抱著懷中的孩子,他的心再次活了過來。走過大廳,嗅到了生人的味道,北角的屍體動了動猛然直立起來,撲了過來。

孫老漢冷冷的一把推開殭屍,警告道:“我可給你說,這個孩子是柳仙賜給我的。要是你敢咬他一口,我就把你丟出去暴屍荒野!”

僵硬的屍體頓時嚇的後退一步,他混沌的靈智中意識到是不能見太陽的,一見太陽它就會死。

孫老漢抱著懷中的嬰兒,滿臉慈愛,他從今往後就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咯噠~咯噠~”

“小聲點,別吵醒娃子了!”孫老頭開啟門呵斥道。

門外,又在啃柱子的殭屍小聲了許多。

孫老漢看著床上熟睡的娃子,猛然間想起了早晨那個笑著對他說福氣在後頭的年輕人,白衣公子,南山柳仙,白蛇送子,猛然間腦海裡閃過一個可能。

他一時間淚流滿面,低聲哽咽道:“原來是柳仙您老人家親自來點化弟子了!”

第二日,看了二十多年義莊的守屍人不幹了,回到了村子裡的老宅,用全身家當買了一頭母牛,給他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娃子擠奶喝,農時便把娃子系在牛背上,引著牛耕田犁地,照顧著他說是他撿來的娃子長大成人。

孫老漢沒有和鄉鄰炫耀說是白蛇賜子,自己的孩子有多麼天生不凡,那樣只會讓孩子負擔上重擔,會易夭折。他給娃子取了個名,叫孫柳生。

往後的日子,還是要一點一點的過,當下還是要忙的。

白沚一路往西北而上,所遇之事,皆由心而動,每次一動便是一場教化。

騎著馬兒,一路西去,經歷眾生,看遍百世,讓他仿若想到了一個人,騎牛西出函谷關的大聖人。

不過,兩者間天差地別,白沚不敢肖想,只是覺得命運似乎如此。

當白沚停下腳步時,是站在一處破敗的村子裡。

這裡已經是元州和袞州的交界處,也臨近越京。

可就是在這樣的一個村子裡,白沚看到的是一個個面黃肌瘦的村民,他們眼中帶著飢餓,與渴望,甚至還隱藏著某種可怕的想法。

無糧田荒,大旱天災,瘟疫橫行,兵災盜亂,只能等死。

老老少少的村民都躺在村口,三兩個孩子緊緊靠在父母身側不敢離開一步,遠處幾條野狗正流著口水喘著氣,觀望著他們。一個少年正趴在田埂上,吃著地上的土。

白沚的到來讓他們眼裡浮現了一絲光亮,一群老少爬著到了他身前,伸出滿是汙泥和乾枯的手掌,用沙啞虛弱的聲音渴求道:“大人,賞點吃的吧。”

“大人,我快要餓死了。求求您行行好,給口吃的吧。”

“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他快餓死了。”一個婦人捧起了懷中的小孩,那孩子真的快死了,餓的已經把手指頭咬沒了。

白沚心中嘆息,縱使有揚名天下的將軍大臣,哪怕是武功縱橫天下的大俠,又或是趨神御鬼的修者,面對此時此刻的貧苦災民,都只能束手無策。

“民以食為天啊!”

白沚從身後的馬上取下了一個小布袋,嘆道:“我也沒有糧食給你們吃。但可以給你們借一些來。”

他說完還開啟了布包給眾人看了看,是空的,一粒米都沒有。

“借?上哪裡借?”

“整個越國都沒糧食啊。”

頓時,所有人都失望了,他們為了儲存活下來的力氣安靜了下來,越蹦噠消耗的力量越多,身體就會更容易餓。

白沚並沒有動怒,輕輕笑道:“我可以借來糧食,但是你們要還。今日我借你們一碗米,將來你們就要還我一斗米。”

一個老漢嘆道:“我們一口吃的都沒有,哪裡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