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沚沒有答話,又問:“伱們可在井中養了什麼東西?”

眾人回想了一下,老肖道:“有過。我們村子裡為了分清水源能不能用,就在井裡養了一頭烏龜,看它活著就說明水井裡的水好,才能喝。

不過後來,有官府的人宣傳什麼不衛生之類的就沒再養了。但井底的烏龜也不知道去向了,可能是從水井底下跑走了。”

白沚搖搖頭,“它很可能沒有逃走,而是被井底的藥物吃掉了。”

“啊?果真是妖怪嗎?”

眾人驚撥出聲。

白沚分出神念往井底的更深處一看,果然……

他嘆息一聲,道:“你們要做好準備。”

“什麼準備?”眾人不解。

白沚拂袖一揚,一股大風直入井底,捲起無數井底雜物飛來,落在了眾人身前。

卻見是一塊塊分散的皚皚白骨,還有著許多破舊的衣衫混合則汙泥,井底獨有的臭泥味。

眾人呢仔細看去,由於時間太長只分得清白骨,衣物什麼的都被腐蝕爛了,分辨不出。

“這…這些,都是……”老村長聲音顫抖,不敢相信的問。

“不錯,這些就是你們村子裡丟失的孩童,這些白骨明顯不是成人的骨架,你們也應該分的清楚。”

一群連妖怪都敢來打的漢子,在這一堆皚皚白骨面前,痛哭了起來。他們中大多數都是失去過孩子的父親。

白沚嘆道:“我若是猜的不錯,那隻妖物此刻正潛藏在你們村子裡的水井中,以吞噬幼童精血修煉。吸食百餘兒童的隱世大妖,怪不得土地神慘死,城隍神也裝聾作啞。只怕其道行已經不淺了。”

“公子,仙長,求求您為我們報仇吧!”

“是啊,仙長,只要您肯出手降妖,我必定為您立長生碑,敬您一輩子!”

白沚心中有些猶豫,竟然有大妖敢藏在人間吞吃百餘小童,沒有天劫,沒有神靈降妖,城隍神也是理都不理,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他與這些人無親無故,並無因果,若是小妖自然隨手而為,可若是大妖,有必要冒這個風險嗎?

取捨在他心中決斷,曾經身為人類意識告訴他應該去,如今身為妖的自私冷血和對人類的疏離勸他明哲保身,不要招惹具有危險的是非。

白沚默然不語,煉心的這條路上,果然並不平坦。行走人間笑看眾生是潤物細無聲的煉心,講究一個潛移默化。

入世入局,親身經歷,是一時抉擇的煉心,求一個即刻的昇華。

妖與人兩族間的身份,自私與無私的取捨,這一刻讓白沚在心裡無論選擇哪一個都在給他心安尋找著無數的藉口和理由勸服自己。

他手臂上的玄蛇緩緩爬了下去,對著白沚一拜後離去,眾村民也不敢阻攔,只一臉哀求的王望著白沚。

白沚抬眼看著離去的玄蛇,心中一晃,伸手放出一道太陰生機滋潤其體,也算是幫忙的報酬了。

玄蛇有靈,回頭抬首,只見白衣束髮,如仙入世。

“走吧。”

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眾村民激動萬分,敢忙帶路。

白沚牽著馬兒和一眾村民走入了新湖口村。

想他為己為道,連七蠱宗的蠱宗都敢一戰,又何懼這一方妖物?

白沚想通了,他是人,也是妖,不是半妖半人,而是人與妖的祖,可稱之為神。

他是南方的虺山府君,掌五仙,判善惡,這是他自己定下的道路,神的仁慈不以物種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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