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在場的四個人包括維多利父女,在三十年前克羅利王國與科爾王國開戰時都符合神聖公約的限制條件,自然不會真正參與。

對魔導師而言,三十年的時光相對整個人生確實可以說是不長。

不過聽見這句話,桑尼倒是咳了一聲,好像要免除什麼尷尬的話題,“話說……昆特,我記得你馬上三百歲了,現在感覺如何?”

這算是沒話找話,但也不能說不是一個比較重要的議題。

在場的四個人恰巧都算是同一年齡段的魔導師。以昆特最年長,歲數剛好在兩百九十九歲。

剩下三人年齡差距少則十幾、多則幾十,不過都這麼大年齡了,也沒那麼多誰大誰小的議論。

也就百歲門檻容易令人關心。

昆特也從容頷首,“我的情況還好,暫時沒有什麼特殊狀況,不勞羅德里格斯閣下關心。”

與桑尼截然相反,昆特的棕髮梳理成油光水亮的背頭,結合下顎裁剪整齊的鬍渣頗有紳士風範,完全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成熟模樣。

黛拉也在這時坐下。

她像是徹底檢查了一遍,滿意地發現所有來賓都乖乖坐在了自己該在的地方,然後才主動落座,佔據與所有人對稱的標準位置。

雖然從外頭看只像是普通的林間居住小屋,木屋內部的擺設完全是按貴族宴會廳標準佈置的結果。

長方體的木屋兩側,除了長邊正中央的一扇門,兩邊的牆壁都有不少油燈點綴,彼此完全對稱。

桌椅兩邊精緻的花紋顯示它們並非俗物,餐桌每一個角落都放點綴的蠟燭,和桌角與兩邊桌沿的距離一分一毫也不差。

與油燈一道,它們讓整個木製桌椅都鋪上了一層相對均勻的光。

坐在這種地方,一旦意識到擺設裡堪稱極致的佈置細節,只會覺得自己擋住哪道意料外的光束,都會讓追求細節的屋主拍案而起。

渾身不自在。

桑尼只覺得這父女兩人也是一個比一個講究,實在是一脈相承,其中一位甚至到了極端的地步。

而黛拉對情況比較滿意時臉色也會緩和一些,不再板著一張臉。

她和往常幾個十年的聚會時一樣扎著馬尾,一頭紅髮幹練而茂盛,不符合經常變個模樣的卡洛琳對“打扮”的概念,卻自帶一種經典永不過時般的自信。

但卡洛琳也不只有干涉旁人外表處理這一項技能,最擅長半開玩笑地挑刺。用意一向曖昧,也不知道是實在喜好找茬還是真有顧慮。

“如果之後還像現在這樣,會議只有人族到場,以後又要說我們開小會。”卡洛琳咂咂嘴,“昆特,你別不是送信就送給了咱幾個人,有些老糊塗了吧?”

同為木系法師,除了交流經驗,自然也有一定躍躍欲試的競爭性——誰都想成為自己擅長領域的首席,到了這種位置也不例外。

畢竟是自己一生鑽研的東西。

不過他們算是各有所長。起碼昆特不像卡洛琳一樣一心撲在木系魔法上,更類似將屬性魔法聯絡到一定程度便拓展其他特長的法師。

昆特再次開口,不為所動,“珊德拉閣下,我的信件應該送給了所有應邀範圍內的法師——包括路西法·萊斯圖斯本人。”

說到這個名字,一時場面冷卻了下來,昆特也忽然發覺不對。

“說起應該會來的異族,丹頓王國的卡拉戴爾大魔法師或許能夠到場。他畢竟剛剛就任,也是丹頓第一位身居高位的吸血鬼……”

不過仍沒有改變冷場的事實。

但他的女兒顯然另有目的,在昆特沉吟思考的期間接過了話題。

“有關萊斯圖斯的國王,在會議之前,我需要做一點確認。”

這句話一出,最會找話的卡洛琳都不再聒噪多話,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在了發話的黛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