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甘覺得自己也不能算是趁人之危。

畢竟他剛做了點好事,最多說是趁人之“喜”。

但羅比臉上可沒有一點喜的意思,那叫一個欲言又止、相當無語、欲止又言。

“不是,你剛剛不是說你沒聽到嗎?”

“大家都在一個地方,不小心聽到有些細節是難以避免的,但不至於從頭到尾——那就太刻意了。”莫甘面不改色,“比如你說過的那個安東尼奧——很巧,我其實也在找他。”

羅比產生了好奇,“真的?你也和他有過節。”

這就意味著離相信不遠。

“……我確實和‘安東尼奧’有點過節。”

莫甘乾咳了一聲。

只不過讀作安東尼奧,寫作埃弗里斯特罷了。

既然有人用了這麼個假名,莫甘說起來也不覺得自己該虧心。況且羅比已經被哄高興了,現在就要盡力維持彷彿和他統一戰線的立場,他基本上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除非談到了比較敏感的問題上。

“那感情好了……幫我找到他,我非得揍他一頓不可。”羅比握拳,“其實挺簡單的,就是那天,我回家去找我媽,剛好碰上了那個人。”

“長什麼樣?”

“年紀在二十來歲吧,黃頭髮蒙著眼的小白臉,一副神經兮兮的神棍樣。”

也不知道羅比添油加醋的形容有沒有他腦內加工的成分包含在內,但看他那扭曲的表情,估計是八九不離十。不過基本上不會有主觀差錯的特徵倒是完善。

莫甘眯了眯眼。

除了蒙面這一點,這種相貌描述基本符合他對埃弗里斯特的微妙記憶。

但如果這位大魔法師上門找人用的是真容,又為什麼要矇眼?

因為覺得這樣好玩,有意思?

想想什麼理由貌似都是埃弗里斯特大魔法師能做出的事,但也不確定。

“然後呢?總不能是你因為他蒙面不給你看,就直接上手打人了吧?”

“主要是剛撞見的時候有點誤會,其實後面我媽也給我解釋過了,不是想象的那樣。”

羅比說著說著,又開始猶豫了起來。有什麼是需要母親親自解釋才能澄清的誤會?

“其實我現在就是想要個說法,問問那個奇怪的法師為什麼要假造身份,找到我媽這麼一個孤寡老人。就是她太容易心軟,很簡單就會被騙,我覺得很危險。我爸走了這麼多年,她也不讓我幫忙在家裡照看著,就這麼犟著一直要把我趕出去,說要自力更生……”

聽他這麼話鋒突轉、遷移話題,聲音還越來越低,也越來越支支吾吾。

在一個瞬間,察覺聯絡起一些異常的話頭和線索,莫甘恍然大悟。

“所以當時你會那樣大鬧,原因在於誤以為他是想要上位給你做後爸的小白臉?”

倒不是憑空瞎想,莫甘仍舊有理有據。

羅比從之前到現在的種種反應、用詞和下意識拐到的話題已經證明了一切。

騙人、小白臉、死去的父親。

這也就能完全解釋了為什麼羅比能在談及相關問題時把自己燥得滿臉通紅,東湊一點西拉一片,完全不肯多說。確實,把這種情況弄錯,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而且即使原本是出於關心,也沒臉把真實理由說出來。

“誰叫那個人說話怪里怪氣的……”羅比小聲嘟囔,“最後還給了我一張紙。”

“他給你了一張紙?上面寫的是什麼?”莫甘這回可打起了精神。

不只是想要八卦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