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徐鍾紳語氣裡既有心疼又有憤怒:“朝廷有那麼多人盡忠,不差你這一人之心。可是徐府,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可是祖父,那是沛霖要嫁的人啊。”徐柏森一臉認真的說:“若他並非良主,沛霖怎麼能嫁給他。我要在他麾下,也能幫得上沛霖。”

“謬論。”徐鍾紳不悅道:“沛霖是與他成婚,用你幫什麼。徐家決不能再捲進朝廷風波。”

徐老太一面心疼甘沛霖,一面又擔心自己孫子的前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無聲的垂淚。

“景先,你倒是說話啊。”徐鍾紳不悅看著自己的兒子:“你好好勸勸他,在還沒有彌足深陷之前,趕緊斷了這樣的念頭。”

“父親。”徐景先沉重的抬起頭,看著父親略有些渾濁的眼眸,語氣堅決:“孩兒以為,柏森做得對。”

“你說什麼?”徐鍾紳詫異的看著他:“你再說一遍。”

“父親。”徐景先咬緊牙關:“徐家乃是將門,一味龜縮保全自身,著實不光彩。您已經叱吒大半輩子,也該頤養天年,兒子沒有意見。兒子為了保全徐家的平安,甘願做個庸碌無為的小官,卻不忍心再看著自己的孩子放下利刃去拿筆桿子。五年了,父親,整整五年了,兒子沒有一日不盼著徐家東山再起的。求您,就讓柏森去吧。”

“父親。”徐柏森激動的眼睛裡閃爍著淚光。“多謝父親支援孩兒。”

“好哇,好哇。”徐鍾紳沒想到讓徐景先回來,竟然會是這種光景,氣的渾身哆嗦。“看來我是老了,不頂用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何必管你們這麼多閒事。”

他猛的起身,還沒走兩步,竟跌在地上。

“老爺……”

“父親……”

“祖父!”

三個人驚慌失措的快步過去扶,徐鍾紳卻已經昏了過去。

訊息傳到甘府的時候,甘沛霖正要用午膳。

“你說什麼?外祖父病倒了?”甘沛霖趕緊放下筷子,吩咐留蘭:“你去稟告祖母一聲,我得馬上回徐府一趟。讓陳銳去套車,脆芯,你陪我回去。”

幾人分頭行事,很快甘沛霖就趕了回去。

“外祖父怎樣了?”一進門甘沛霖就趕緊問迎出來的管家。

“郎中已經來瞧過了。說老爺是氣迷心竅,動了大怒才會導致暈厥。並沒有大礙,但是得謹慎調養。”管家如實的說。

“動了大怒?”甘沛霖最知道外祖父的脾氣,雖然是帶過兵上過戰場的老將軍,可他素來溫文爾雅,從不暴躁。“誰惹祖父生氣了?”

“這……”管家還沒來得及開口,甘沛霖已經看見跪在院子當中的徐柏森。

“表哥。”她趕緊走過去:“到底什麼事……”

話問了一半,甘沛霖就猜到了。“外祖父不肯讓你跟著姜域上戰場是不是?”

“嗯。”徐柏森一臉的內疚,有些抬不起頭。“我不該頂撞他。”

他說的是不該頂撞外祖父,而不是不該不聽話。甘沛霖倒吸了一口涼氣:“有時候,宿命就是如此。註定的就是註定的。我們這麼多人,攔也攔不住你,勸也勸不聽你。表哥,你真的就那麼想提著利刃跨上馬,用生死來報效朝廷?”

“我……”徐柏森咬了咬牙,還是點頭:“我想。”

“我知道了。”甘沛霖沒再說下去,徑直走進了內室。

“外祖父好些了嗎?”甘沛霖驚訝的發現徐景先竟也跪在床前:“舅父也在。”

“沛霖,你回來了。”徐老太含著淚走過來握住她的手:“回來就好。”

“外祖母,您別擔心。”甘沛霖讓脆芯拿了藥來:“這藥是極好的,還請祖母讓人拿去給郎中瞧瞧,看外祖父能否服用。”

“好。”徐老太幽幽道:“我去去就來。你在這兒陪一陪你外祖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