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最終也沒防備住沫初雪,沫初雪真的嫁給了姜域。那也好,甘沛霖很好奇,她和沫初雪之間的恩怨,是不是哪怕換一個男人,都要繼續進行到底。

“柏森,沛霖,你們在這兒啊。”

說話的,是徐柏森的父親徐景先。

“父親。”

“舅父。”

甘沛霖和徐柏森異口同聲,兩個人都格外驚訝。

“父親,您怎麼回來了?這個時候,不是該……”

“為父得到皇上的傳召,回京覲見。一大早就趕到朝中。這是剛下朝。”徐景先沉眸看著兩個年輕人,強抑制住心口的激動,眼神炯炯:“皇上,八成是要重新啟用徐家了。”

“什麼?”甘沛霖和徐柏森又是異口同聲。

但兩個人的表情明顯不同。

甘沛霖擔憂不已,徐柏森卻躍躍欲試。

“父親,您的意思皇上要讓您掛帥出征?”徐柏森搶在甘沛霖前頭開口,眼神裡透著期望。“兒子願意隨您出征,鞍前馬後,只求父親允准。”

“表哥……”甘沛霖想起徐柏森上一世,心就揪了起來。“這恐怕不合適吧。表哥你還是……”

“並不是。”徐景先捋順了鬍鬚,道:“皇上欽點的就是你。皇上讓你跟著敖珟,趁著我朝氣勢如虹,向一直欽犯的諸國討飯。第一站,就是西陲。”

“是皇上欽點兒子隨敖將軍出征?”徐柏森眼底的光芒瞬間就變的鋒利起來。那股子激動,好像他已經等待良久。

“是。”徐景先按了按他的肩,微微用力:“我兒能得到皇上的賞識,咱們徐家這些年的苦就沒白挨。”

“舅父,可是外祖父說過……”甘沛霖的話還沒說完,徐景先就豎起右手,示意她噤聲。

“沛霖,舅父知道你的擔憂。原本舅父也不想讓你表哥涉險。可是……”徐景先面色凝重道:“徐家是朝廷的忠臣,歷經幾代都是手握腰間佩劍,馳騁沙場的英雄。總不能敗在我們父子手裡。起先,你外祖父確實不同意,可如今,柏森是皇上欽點的將領。這是光耀門楣的事!咱們徐家人,怎麼能退縮!”

這番話堵得甘沛霖胸口發悶:“舅父所言,沛霖一個字都不敢望。雖然沛霖是女兒身,從不曾跟著外祖父舅父舞刀弄槍,繼承徐家衣缽。可是自幼,沛霖就看著外祖父傳授劍術、戰術給您和表哥。沛霖知道徐家的確世世代代都是馳騁沙場的梟雄。可當年從漩渦中歷劫,才換回如今的太平。這才多少年啊,怎麼就又要往那漩渦裡鑽。”

“沛霖。”徐柏森走過來凝重的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指尖冰涼。“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這就是徐家的宿命。我從來不甘願被困在這看似太平的徐府之中。龍游淺水,壯志難酬。馳騁沙場才是我唯一的夙願,你就別擔心這些了。”

說完他放開甘沛霖的手,凝重朝徐景先拱手:“父親,皇上的意思是,何時出征?”

“皇后娘娘芳誕之後立即出征。”徐景先壓低嗓音:“在西陲不曾有準備時,攻他個措手不及。”

“是。”徐柏森的心狂跳不止:“兒子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這件事,真的只是宣堌的主意嗎?敖珟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甘沛霖忽然覺得很疲倦,一方面要為了母親的仇和薛苞芸周旋在姜域的勢力範圍內。一方面,她還要想方設法不離開追逐權利這個圈子,這樣才能知道這裡面的勾心鬥角,才能借力打力,尋找機會向敖珟討回這筆血債。

她還不甘被宣堌利用,不肯忍受皇后的陷害,腹背受敵,處處危機,她竟然沒有一件事能做好。

眼下,就連徐柏森都要出征了。她真的很害怕應驗了上一世的結局。

這種力不從心的無奈,衍生了無數的恐懼,甘沛霖只覺得渾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