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前來,下官有失遠迎,還請恕罪。”錢昀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早料到姜域回來。

“我夫人在哪?”姜域懶得和他廢話,自然是直入主題。

“夫人自然是在府中。”錢昀這話模稜兩可。

“在誰府中?”姜域不悅,眼神變得冰冷而鋒利。

“大都督何必這樣戾氣。”錢昀卻絲毫無懼:“戾氣太重,同樣也傷身子。”

“少廢話。”陸垚當即拔出了劍,劍鋒指著錢昀:“把夫人交出來,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錢昀挑選著面前的藥材,根本沒走心。“下官的本分是治病救人,大都督若不想夫人的病半途而廢,還是聽從下官比較好。畢竟這方面,下官比大都督擅長、精通。”

“也就是你承認我夫人在你手了!”姜域看不透錢昀這個人,不免擔憂。“你想幹什麼?”

“下官受婷公主所託,為夫人診治。”錢昀如實的說:“相信大都督應該知道,夫人的心,似乎不怎麼好。”

一句話說到點子上,姜域的臉色又沉了一分。

“三顆藥丸,換夫人百毒不侵。”錢昀冷冷道:“卻消耗了身子。這筆買賣,是划算還是不划算,若現在不醫治,再過三五年,積勞成疾,夫人未必能活過二十。再加上……若這期間,夫人有孕,過重的負荷,身子吃不消,隨時……一屍兩命。”

“你……”姜域從來沒把這些事告訴甘沛霖,他一直在默默的想辦法,希望她能敞開心扉,不要被那些事情困擾。可是她總是滿懷心事,充滿戒備,哪怕留在他身邊,也從來都保持著距離。

那種無法靠近的疏離感,讓姜域很恐懼。

這些話,他不敢對甘沛霖說,愧疚,一直在他心裡縈繞。如果當初,不是他給她服用了那些藥,也許她不會有事……

“大都督。”錢昀沉眉:“下官若想取夫人的命,不必將她帶離大都督府也能辦到。這一點,相信您也認同吧。”

“你到底想幹什麼?”姜域實在看不懂。

“下官早就說過了,受人所託,為夫人診治。”錢昀又耐心的重複了一遍。

“說實話。”姜域覺得他根本就是另有所圖。

錢昀笑了,柳目變得狹長,那笑容卻很好看。“大都督以為,下官能從您身上得到什麼?財富?權勢?名譽?再如何,下官不還是個御醫嗎?能翻出什麼風浪!”

姜域對錢昀此人,著實不清楚。以至於和他對話,心裡總歸有些沒底。

“大都督安心就是,兩三個時辰之後,夫人自然會回府。”錢昀溫和的說:“只是在下奉勸大都督一句,在夫人病癒之前,最好不要鬧出人命。”

姜域的臉色一瞬變得格外難堪:“這種事,用不著你來告訴我。”

錢昀拱手:“恭送大都督。”

姜域對陸垚使了個眼色。

陸垚隨即會意,轉而出去之後,隨即吩咐暗士搜查整個府邸。

藥徒發覺有人進府搜查,不免慌張。

錢昀卻沉穩如常:“兩耳不聞窗外事,做好你們自己手裡的功夫。”

“是。”藥徒這才安心踏踏實實的繼續幹活。

搜查過後,陸垚有些生氣的回稟:“主子,那宅子裡一切正常,並沒發現夫人的蹤跡。”

“小小一個御醫,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將夫人帶離大都督府。黑燕卻沒能在他的宅子裡找到夫人的蹤跡。”姜域黑著臉瞪著陸垚:“你們一個個都是飯桶嗎?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愚鈍了?皇城裡,還有本都督找不到的人。上次是這樣,這次還是這樣!”

主子已經許久沒發過這麼大的脾氣。惹惱他,他也從不多言,一個“殺”字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可如今,他是真的憋了一肚子氣。

陸垚瑟瑟發抖,不敢接話。

“從大都督府開始,找出疏漏。”姜域收拾了臉色,上了馬,一路往姜府去。

陸垚緊忙跟上。

“滾!”姜域一個字,便將他打發了。

陸垚只能硬著頭皮,從另一條路返回大都督府。

一進府門,陸垚便對陳銳道:“主子發火了,一刻也不能耽擱,趕緊找。”

陳銳滿臉茫然的說:“從夫人不見就開始找了,一直到現在,一點痕跡都沒有。就快把夫人房裡每一塊磚石都摳出來敲,根本就沒發現任何玄機。”

“見鬼了!”陸垚氣的胸悶:“那錢昀是個御醫嗎?你要不說,我還以為他是老鼠呢,專門打洞。要不然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就能無聲無息的從咱們眼皮底下消失。這也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