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姐妹都有反目成仇的可能,更何況是面對這麼個狡猾的女人了。”清寧笑吟吟的看著她:“你這是什麼好東西,當我不知道嗎?”

她拿出了一個圓缽,放在手邊的桌子上。

宣婷拿了起來,開啟之後一股香味撲面而來。“好奇特的香味,我好像第一次聞到。這是什麼香在?”

甘沛霖愣了下,這香味她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她問神醫要來的藥,親手為薛苞芸調製的香料。怎麼會轉了一圈,居然送到清寧公主手裡了?

這偌大的深宮,就像一塊磁石,一點一點的吸引著甘沛霖慢慢的靠近。尤其是,向她在意的人與事靠近。那種吸引是無法抗拒的。

“怎樣?你要不要幫我?”清寧沉了臉問。

“清寧姐姐,你別這樣啊。”宣婷聽著這語氣怪怪的,有些不舒服。“無論是夫人還是我,都會盡力去幫你的。再說,之前的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樣,興許只是個誤會呢。皇上哥哥那麼喜歡你,自然是會好好保護你的。”

“噗嗤。”清寧沒忍住,笑了出聲:“婷公主,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的庇護。愛你時,這庇護堅固如堡壘。厭惡時,這堡壘反而是壓倒你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但凡是自己能想辦法,就自己解決,若不能,就藉助別人的力量。比如我現在,就是在好言好語的乞求大都督夫人的幫助,就是不知道她樂意不樂意。”

宣婷明顯怔了怔,看著甘沛霖,小聲說:“夫人,我幫過你一回,你能不能也幫清寧姐姐一回,就當我求你。”

“婷公主言重了。”甘沛霖心裡有主意,臉上只是沒表現出來:“我不過是個深閨婦人罷了,宮裡的事情我自己尚且不能周旋,還要仰仗婷公主庇護。我又何來的辦法能幫清寧公主。”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清寧走到她面前,指著那個小圓缽說:“這樣的好東西,你都能找來。自然是有自己的門路。我也不瞞著你,我腹中這一胎,胎位不正,懷的十分兇險。若按照尋常的接生法子,我興許熬不住。宮裡的御醫,我一個都不信,你只要給我舉薦一個好郎中,我自然會謝你。”

“……”兜了這麼大一圈,就為了找個好郎中?甘沛霖有些哭笑不得。“公主啊,這些事,想必皇上會為你好好張羅的。江湖上哪有什麼極好的郎中,再說,您是產育皇嗣,即便要找,合該找個好穩婆,郎中能幫什麼忙?”

“你少在這裡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清寧不免有些激動。“我還有半個月就要瓜熟蒂落。這是我最後的機會。只要把郎中請來,為我撫順胎位,說不定還有機會……”

不是甘沛霖不願意幫忙,而是她真的不知道還能這麼做。“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麼簡單,那宮裡御醫為何辦不到?且如果御醫辦不到,恐怕也不敢說出真相吧。那清寧公主又是怎麼知道自己胎位不正,生產時會有兇險?”

清寧愣了下,沒吭聲,就這麼看著甘沛霖。

“你很在意這個孩子,我能體諒你的心情。但皇上同樣也在意這個皇子,又怎麼會給別人下手的機會?”甘沛霖微微挑眉,語氣裡透著疑惑:“公主寧願信我也不信皇上?我真的有點不明白。”

“總之一句話,你幫不幫我?”清寧語氣不怎麼好。

“我幫不了你。”甘沛霖直接拒絕:“如果你不信宮裡的御醫,可以讓皇上甄選皇城裡有名氣的郎中和穩婆幫你。

“你就不怕我揭穿你嗎?”清寧冷眸道:“你用這樣的東西來害人,欲意何為啊?”

“害人?”宣婷饒是一驚,看那圓缽的眼神都變了。“這……這香料有毒啊?”

清寧徹底變臉,反而讓甘沛霖看明白一件事。薛苞芸一定懂醫術!

她連累姜一申的私生子慘死,在這種關頭無聲無息的控制了姜一申。那日在府裡,薛苞芸的手指還曾按在她的脈上。如果說這兩件事只是猜測,那清寧公主這一件就是鐵證了。

薛苞芸故意帶著那香粉入宮,讓清寧公主察覺不妥,以對方喜歡的名義送了一些,讓清寧公主捏住甘沛霖這個制香人的罪證,順勢要挾。

這樣一來,似乎除了幫請您公主,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可薛苞芸為什麼要讓她幫清寧?一定是她瞧出清寧公主的身孕格外兇險,九死一生。於是把她這個礙眼的兒媳婦捲進來,不用親自動手,也能達到目的。

“公主,我婆母也是精通醫術的。她只要稍微一看,就知道你的身孕是不是安穩。不然,請她入宮來試試可好?”甘沛霖直接挑明瞭說。

“如果她能幫到我,我何必費力氣找你想辦法!”清寧果然沒多想,脫口說出了真相。

聽見了想要的答案,甘沛霖微微勾唇:“她可以的。只不過是怕萬一失手,要擔責任。只要公主您事先稟明皇上,不追究我婆母的干係。她自然會點頭。”

清寧看著甘沛霖,將信將疑的問:“若她不肯,又該怎麼辦?”

“皇上都開口了,她怎麼會不肯。”甘沛霖和悅一笑:“再說我婆母特別的善良,又怎麼會對公主的哀求置若罔聞呢。”

“這便好了。”宣婷高興的不行:“等下我就去稟告皇帝哥哥,讓她請太尉夫人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