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希望成事。”甘沛霖側首與他對視:“皇上扶持他,也就等於削弱你和父親。對手越強大,我們的處境就越危險。”

姜域有些看不懂,或者說心裡有點害怕。

“你明知道他擅自回皇城,衝撞喜隊,是為了什麼。”他言止於此。

“我知道又如何?”甘沛霖並不在意:“我沒要求、勉強他做任何事。也根本改變不了他要做的事。”

“你……”姜域對這個回答是真有點無奈。

“怎麼?”甘沛霖不解:“你是希望我因此而傷心?”

“不是。”姜域緩了口氣:“我只是在想,你的心還挺硬的。若有一日,你這樣待我,我恐怕真要束手無策了。”

甘沛霖握了握他的手:“那你就好好待我啊,別讓我對你硬起心腸。”

這話說完,甘沛霖衝他俏皮一笑。

他哪裡知道,敖珟曾經給她帶來過怎樣的仇恨與傷痛。如果這樣,她還要對那個男人心軟,那才是天下間最大的諷刺。

“哎呀呀,可算是把你們盼來了。”文心蘭笑容可掬,還親自迎到門口。“讓我瞧瞧,沛霖,你可真是漂亮。我們的大都督真有福氣。”

甘沛霖的臉一下子就燒起來:“皇后娘娘謬讚了,臣女愧不敢當。”

“還臣女呢。你現在應該說妾身了。”文心蘭拉著她的手,熱絡的往裡走。

可是甘沛霖還沒行禮,執意朝皇后屈膝。

“得了得了。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妹妹。”文心蘭熱絡的將她領到身邊的位置,先坐下,才讓她也坐。“好久不見了,你呀這都成朝廷命婦了。挺好的,這多好。”

姜域行了禮,也在賜下的位置落座。

“皇后娘娘氣色極好。妾身瞧著也是羨慕的。”甘沛霖溫和的說。

文心蘭撫了撫自己的臉頰:“可不麼。一如春,萬物復甦,天氣晴朗,我這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只是……”

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可惜了婉雲的龍胎,眼看著就快要瓜熟蒂落了,卻竟然……不過也不打緊,她還年輕,身子又硬朗,早晚能給皇上誕下龍裔。”

“雲嬪娘娘可還好嗎?”甘沛霖問。

“她呀,從那件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廂房裡。”文心蘭透著無奈:“本宮去勸過兩回,可她還傷心著,估摸著也聽不進去。得緩緩,等些時候身子養好了,再看看這春暖花開的景象,估計能想明白。”

“勞煩娘娘為雲嬪娘娘費心。”甘沛霖垂下眼瞼。

“嗨。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都是一家人。本宮看著她,就不免想起自己的傷心事。”文心蘭剛想著悲傷,卻又道:“甘府老夫人也是走的突然。難怪雲嬪這麼難受了。對了,聽說雲嬪的孃親遷居庵堂靜修來著?”

“是啊。”甘沛霖點頭:“三姨娘身子一直不怎麼好。又信佛多年,執意如此。父親便也允了。”

“哦。”文心蘭微微點頭:“罷了,今天是個好日子,咱們不說這些了。”

寶鵲奉上了香茗和茶點。

文心蘭很是高興的說:“這是今春最早一批入宮的春茶,芳香怡人,淡雅清新,大都督和沛霖都嚐嚐。”

“多謝皇后娘娘。”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瞧瞧,這成婚了果然是不一樣了。”文心蘭笑的合不攏嘴:“這說話都同聲同氣的。”

甘沛霖低下頭,笑的有些柔婉。原本就羞赧的臉頰,又增添一抹緋紅。

“年輕可是好。你們呀,現在是最幸福的時候了。”文心蘭正要說什麼,就見內侍監急匆匆的奔進來:“皇后娘娘,雲嬪娘娘宮裡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

“出什麼事了?”文心蘭不免皺眉。

“這……”內侍監是看有人在,也不好直說。

“但說無妨。”文心蘭顯出了關心的樣子。

“婢子送藥湯給雲嬪娘娘服用,撞見雲嬪娘娘懸樑……虧的是發現的及時,人沒有大礙。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內侍監已經說的很婉轉了。

翻譯成宮裡慣用的語言,那就是雲嬪自戕。

“什麼!她怎麼能這麼糊塗。”文心蘭捶胸頓足:“本宮一向看好她,她又是本宮鐘意入宮侍奉皇上的人。怎麼可以這樣不顧皇家的臉面,這是要將甘府置於何地?”

“皇后娘娘恕罪。”甘沛霖趕緊起身請罪。可這件事真的這麼湊巧嗎?甘婉雲偏要挑個她們入宮的日子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