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些東西,有了點力氣,甘沛霖在禪心院待了兩個時辰。

期間,沫妍青一直神叨叨的在她耳邊嘀咕。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誰害了她,怎麼下的手。她也不需要甘沛霖回答,就是自言自語的絮叨個沒完。

弄得甘沛霖頭昏腦漲的,極不清淨。

且前來弔唁的人不少,幾位嬸嬸也都陪著說話。禪心院比祖母在時還要熱鬧。也確實難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著。

得虧邵春華來弔唁,非要和甘沛霖交談,才讓她暫時離開這樣紛雜的環境。

花廳裡,侍婢們剛奉上了熱茶,邵春華的眼淚就掉下來。

“吳夫人切莫悲傷。祖母若瞧見您這樣子,大抵也走的不安心。”甘沛霖不過是一句客套話。她和邵春華之前鬧得那麼不愉快,如今見面也是多餘。但總是要過過面子的。

“讓大都督夫人見笑了。”邵春華見室內的人都退下,才緩緩開口:“我傷懷,是為老夫人走的突然,也是為我自己。”

“這話從何說起?”甘沛霖不大瞭解。

“我……”邵春華有些難以啟齒,想了下,起身朝甘沛霖跪下。

“夫人這是何故?”甘沛霖莫名的看著她,卻也沒起身去扶。

“都怨我,曾經無論如何不肯你進吳府。那時候,你……皇城裡非議不好。我們阿為,又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是自私,為了自己的兒子思量,也不願他開罪姜府和敖家,這才……”

“夫人。”甘沛霖打斷她的話:“要麼您還是長話短說吧。過去的事,我不大想聽。”

“是是是。”邵春華嘆了口氣。

甘沛霖這才起身扶她。

邵春華就著她的手起來,眼眶微紅:“就是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阿為從甘府回家,就催促我和他父親為他提親。”

聽見提親兩個字,甘沛霖的心頭猝然一緊。

就連她自己也沒料到,她居然會有這樣的反應。

但是表面上,她還是很平靜的。“這是好事。夫人何故哭泣?”

“他……”邵春華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落:“他要我們為他提親的物件,正是……夫人您的夫妹,姜府大小姐姜音。”

“姜音?”甘沛霖的心又被扯了一下,那種滋味,有點說不清。

這個姜音,是姜太尉早年和別人生下的女兒。據說她才出生沒多久,親孃就故去了。

三歲的時候,一次意外,她的腿落下了殘疾。這些年,一直養在姜府裡深居簡出。就連姜府的人都鮮少能見她一面。更別說這皇城裡的人了。

吳為恐怕連姜音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就貿然要去提親。他是用這種方法,維繫著和自己的聯絡。

甘沛霖的臉色很難再維繫雲淡風輕。她沒想到吳為這麼傻。卻也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沛霖。”邵春華拉著她的手,淚眼婆娑的說:“如今這麼看著,你根本就不是傳聞裡那種姑娘。你乖巧懂事,孝順仁義。是我有眼無珠,是我自掘墳墓,我對不起你。如今這樣的下場就是我的報應。可……可你念在吳為畢竟曾經用真心待你,你就幫一幫我們,幫一幫他吧。他現在滿腦子就這麼一個念想,我們若不肯,怕他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若肯……他是金科狀元,他怎麼能娶……這可是他一生的事。”

“真對不住。”甘沛霖抽回了自己的手:“夫人,我恐怕幫不了您。”

“沛霖,你是還在怪我對不對?我給你跪下,我給你磕頭,你要我怎麼都行,你千萬不能袖手旁觀。這件事,就只有你能勸住阿為。你若是袖手旁觀,他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