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甘允天喜上眉梢:“神醫,你趕緊看看有什麼法子,能讓母親甦醒。”

神醫用銀針在甘老太的額頭上紮了幾下,然後便是漫長的等待。

終於,甘老太微微睜開了眼睛,卻又因為光線刺眼,皺眉闔眼。

“母親,你總算醒了。”甘允天守在床邊動容的說:“兒子盼了這些日子,總算是盼到您醒來。今天是除夕,合該咱們甘府闔家團圓。母親,醒了就好,兒子一定用最好的藥,請神醫為您調養身子。”

“父親。”甘沛霖顯出了感動的神色:“女兒再過不久,就要出閣了。如今能侍奉祖母的日子也不多,不如就讓女兒留在禪心院陪伴祖母可好?”

“也好。”甘允天點頭:“你一向孝順祖母,只是自己的身子也要當心。”

甘老太想說什麼,可是動了動唇,卻又發不出聲音。

“神醫,這是怎麼回事?”甘允天少不得擔憂。

“老夫人才甦醒,身子還處於虛弱的狀態,暫時不能說話也是意料之中。容我再開一劑藥,為老夫人調理。”

“有勞神醫。”甘允天讓明心端了溫水,親自喂甘老太潤喉。“母親,等下兒子讓小廚房給你熬點清粥,熬的稀一些,您先喝著暖暖胃。等恢復了些力氣,兒子會讓他們給您做喜歡吃的佳餚。”

甘老太眨了下眼睛,算是答應。

這時,管家過來稟告,甘家的幾位老爺已經協同夫人過來了。

“父親。”甘沛霖微微挑眉:“祖母剛剛甦醒,身體虛弱。恐怕不宜見客。不如還是緩緩再讓幾位叔叔嬸嬸過來請安?”

“你說得對。”甘允天表示贊同:“這些日子,不許任何人來打擾老夫人養病。管家,你去安排一下。”

如此這般,甘老太又沉沉的睡過去。

甘沛霖卻藉口守著祖母,沒出席團年家宴。

實際上,她才不喜歡和這些人團聚。在這府裡,真心愛她,也是唯一一個愛她的人,已經去了。

“大小姐,已經很晚了,您要不要去歇一會兒?”明心上前溫和的說:“奴婢會好好的守著老夫人的。”

“外頭鞭炮噼裡啪啦的,我也睡不好。也怕祖母被這聲音魘著。”甘沛霖擺一擺手:“你去歇著吧,我在這裡守著就是。祖母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復原的。咱們不能都盯在這兒,總得輪換著來。”

“那……好。奴婢先告退了。”明心到底是才伺候甘老太,沒有太多的情分。

甘沛霖目送她出去,才對脆芯點頭:“你讓燕子和陳銳,好好守著禪心院。不許旁人輕易滋擾。”

“是。”脆芯當然明白甘沛霖的意思,隨即退下。

除夕的夜晚,美酒佳餚,絲竹歌舞,以及騰空的煙花都足以吸引去旁人的注意力。

甘沛霖就趁這個功夫,讓燕子和陳銳的人,將禪心院徹底的搜查一遍。

雖然禪心院之前被焚過,但總會有些遺漏的吧。她這麼想著,心裡隱隱不安。不知道,母親究竟是怎麼被害。想到這兒,她再去看床榻上,甘老太那張並不見慈藹的臉,心裡就會特別特別的難受。

這次見面,甘沛霖沒向神醫問過關於吳為的事。神醫也就閉口不提,只是盡心醫治甘老太。

到三更天的時候,脆芯和燕子一併過來,甘沛霖還沒有睡。

“夫人,按您的吩咐,我們仔細查過,沒有什麼發現。”燕子皺著眉頭,語氣凝重的說:“之前禪心院被焚燬,大部分廂房都是重建的。焚燬後的東西多半都扔了,以及在此之前被秘密運出甘府的。所以,沒有什麼線索。”

“知道了。”甘沛霖仔細想了下,忽然打起這間廂房的主意。“這房裡的擺設,都更換了。但當時這間房並沒有燒著。”

“也不是都換了。”脆芯凝神看著衣櫃。“這香樟木的衣櫃據說是老夫人的陪嫁。所以當時更換擺設的時候,誰都沒有動過它。”

“不急。”甘沛霖沒讓脆芯去找。“我們有的是時間。”

“是。”脆芯點了下頭:“大小姐,已經很晚了,您要不去隔壁的廂房眯一會兒吧。”

“不用。”甘沛霖擺一擺手:“我等著明早祖母醒來,我再去睡。”

她忽然很想告訴甘老太,胡郎中被囚禁在甘府的地牢裡。還被挑斷了手筋腳筋。可是他偏偏就不肯死,說不定是在等著你去看望他呢。

“脆芯,叫陳銳把那個爛賭鬼看住了。”甘沛霖眼眸微緊:“眼下山寨出事,祖母又病著。沒有人去照顧他的生活,他可別鬧出什麼事端才好。”

“大小姐放心,陳銳一早就有安排。”脆芯提到陳銳,眼底總會不自覺閃過一絲亮光。

可能連她自己都沒察覺,但甘沛霖看的清楚。她想著,等她出嫁,就讓脆芯跟陳銳成親。世上的事,沒有什麼是一定的。能守著自己心愛的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才是最好的打算。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甘沛霖沉了口氣,重新將目光停留在甘老太臉上,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