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域從甘府離開的時候,甘沛霖還昏迷不醒。

御醫開了藥,脆芯和燕子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她服下,又打了溫水跟她擦去額頭上的冷汗。

這時候,也不知道她怎樣了。

從宮裡出來,姜域的心情略微沉重。皇上只對他說國庫失竊,卻沒有說明到底遺失什麼。這卻有意思了。

“主子。”陸垚牽馬過來,將馬韁遞到姜域手裡。“是黑火藥。”

姜域瞬間就明白了皇上的用心良苦,怨不得不能說呢。他不動聲色的上了馬,一路往甘府去。

管家引路,將他直接帶進了摘星樓。

沒想到,他腦子裡惦記著昏睡的她,眼睛卻看見了另一番景象。

甘沛霖端身坐在桌案前,拿著毛筆,在一張圖紙上正畫著什麼。

“燕子,你領著人從這裡開始搜。沿途一定要仔細觀察可否有容身的山洞什麼的。不過我印象裡,那座山平淡無奇,想來也不會太好藏身。陳銳,你從這個方向繼續搜,你要留心的則是農家院落,別大張旗鼓的搜查山賊,只當是做買賣閒談,查問是否有陌生人來過村裡。”

邊說甘沛霖還邊在圖紙上尋找可以隱藏的地點:“已經過了這麼久,他們說不定進了市集。能逃的方向大致也就這幾個。陳銳,讓你人撒網,儘量快的找到這些人。”

“是。”陳銳點頭時看見姜域黑著臉站在門口,剛要提醒。

“對了。”甘沛霖忽然想起什麼:“山寨就沒有一個活口嗎?”

“有。”燕子硬著頭皮道:“還不少呢。”

“那就好辦了,找幾個畫師讓他們根據俘虜的描述,劃出大當家的容貌。拿著人像去搜查集市,必定會事半功倍。”說到這裡,甘沛霖輕咳了幾聲。

燕子趕緊過去端茶,看見姜域站在門口,嚇得身子一顫:“主……主子。”

“主子?”姜域怒氣未消,冷厲的目光如同劍戟:“你還當我是你的主子?”

“這件事,你不能怪她,是我讓她做的。”甘沛霖起身,朝姜域走過來:“你讓她來我身邊照顧的時候,明確的說過,我要做什麼她都能辦到。所以我就試了一下,果然你所言不虛。”

“嗬!”姜域沉眉,看著她清澈的目光,語氣微微凝滯:“若仇人在宮中,你是不是要讓燕子把整座皇宮也炸平。”

“呃?”甘沛霖愣了下:“那倒不會。”

“哼。”姜域才不信她不會。

“山賊平日裡乾的就不是好事。可宮裡的宮人本就是苦命,又與他們何干。”甘沛霖認真的說:“興許那時候就不用炸藥,改別的法子了。”

“你呀你。”姜域真是被她磨的都沒脾氣了。“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大禍。”

“從何談起?”甘沛霖一頭霧水:“就算我滅了個山寨,也不能算是闖禍吧。”

話到嘴邊,看著她略顯病容的蒼白臉龐,姜域硬是把話嚥下去。“你說不算就不算吧。”

總之他是不會讓甘沛霖有事的。

“藥吃了嗎?”姜域問。

“藥?”甘沛霖轉身看向一旁的小圓桌,放在那的湯藥已經涼了。“我這就吃。”

“去熱一熱。”姜域不滿的衝著燕子吩咐一句。

“誒,不行。”甘沛霖趕緊攔著:“就這麼喝就成。我還有事情要吩咐燕子呢。”

“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捆起來丟床上……”姜域腦子裡閃過一絲邪惡的念頭,卻還是在要出口的瞬間就嚥下去。

“……”可惜,憑著對他的瞭解,甘沛霖還是讀懂春意盎然的畫面,微微窒悶。“好,熱熱再喝還不行嗎。”

“你還要找大當家的?”姜域有些生氣:“這件事,比你的身體還要緊?”

於是說,她是被刺激過度,有心悸的驅使。再不可以疲倦操勞,必須靜心養血氣,恢復生機。

可這些話,他不想讓她知道。

“我已經沒事了。”甘沛霖微微勾唇:“你看我這不是全手全腳的,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嗎。再說,山寨的炸平了,卻沒抓住始作俑者,這不是成笑話了。”

說到這裡,甘沛霖倏然嚴肅起來:“姜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那個人可能是我認識的人。至少,他是認識我的。二當家見過他,便稱呼我為大小姐,很明顯是知曉我的身份了……”

“夠了。”姜域又心疼又生氣:“被再提這件事。我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