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日了。

雪斷斷續續的下,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怕庭院裡積雪,路滑不好走,甘沛霖每天都起得很早,指揮府裡的家奴清掃各處要道。

偏巧這幾日朝中不寧,臣子們為晟慶王的死諸多猜忌和爭吵,以至於父親每日都要早早的上朝,很晚才回來。

等同於說,這些天,甘老太一直沒回庵堂的事情,父親根本就不知道。

看著掃帚一下一下的掃清地上的積雪,甘沛霖心裡卻越來越忐忑。如果祖母真的有事,她一直閉口不言,會不會錯過最佳的救人良機……

“陳銳呢?”甘沛霖問了身邊的脆芯,話音都還沒落。

陳銳就快步走來。“大小姐。”

“我正好要找你。”甘沛霖準備讓他去庵堂裡問問。

可是陳銳比她更著急,行禮後直接道:“宮裡的馬車來了,說是要接大小姐您入宮。”

“什麼?”甘沛霖想起皇后上次說的話,疑竇叢生。明明說好了不再見面的……

“是皇后要傳召我?”

“並不是。”陳銳冷眸道:“來人說泉太妃華誕將近,請大小姐入宮為她調製香料燻吉服。”

“泉太妃?”甘沛霖微微一愣:“泉太妃請我入宮?”

“大小姐,咱們與她素無交情,她傳召您做什麼?再說,她可是太妃啊。太妃不是該深居簡出,修身養性嗎?”脆芯不解。

這時候管家也快步進來,面帶焦色道:“大小姐,宮裡的人在催了。說太妃著急見您。”

“事出突然必有古怪。”燕子眉心一凜:“夫人,我陪您進宮吧。”

“這一大清早的……”留蘭有些不安:“大小姐,我也陪您同去。”

甘沛霖點了下頭:“讓他們候著,我回去換身衣裳。”

“可是……”管家想說宮裡催得緊,可是看著大小姐氣定神閒的樣子,就把沒說完的話嚥了下去。

不多時,甘沛霖更換了吉服,披著厚厚的斗篷,直接出府上了宮裡來的車轎。

“大小姐恕罪。”宮裡的人恭敬的行禮:“太妃一向清靜慣了,不喜歡有外人打擾。所以,只吩咐接您一人入宮,隨侍就不必相伴了。您放心,太妃身邊有個伶俐的丫頭,一定會好好伺候大小姐的。”

“這不妥吧。”燕子當然不同意,可對方卻做出了恭順的樣子。

“請放心,奴才一定會謹慎照顧大小姐的。大小姐是泉太妃娘娘的貴客,哪裡有怠慢的理由。”

就算不情願,也沒有辦法阻止。甘沛霖唯有大大方方的上了馬車。“我去去就回,你們不必擔心。”

留蘭和燕子也只好硬著頭皮點頭。

“這事情不對。”留蘭待馬車離開,繃著臉道:“咱們得跟著去。”

“自然。”燕子冷眸道:“還得給宮裡的暗哨打個招呼,隨時保護夫人。”

“嗯,那就靠你了。”留蘭目光一直跟隨馬車遠去,心裡總覺得奇怪:“但願是咱們多心了。”

馬車從南邊的宮門進去,徑直往先帝妃嬪住的宮苑去。

這邊甘沛霖還是第一次來,雖說也是皇宮,但看著就是蕭條。也可能是因為冬日裡下雪的緣故,基本上看不到什麼別的顏色,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吧。

馬車停在太妃宮門外,內侍扶著甘沛霖下了馬車,便有宮婢迎上來。

“奴婢隨心給大小姐請安。太妃娘娘正在裡頭候著,請您隨奴婢來。”

“有勞了。”甘沛霖客氣的回禮,這才跟著隨心往裡走。

哪知道她剛邁進門檻兒,還沒走兩步,宮門就被鎖閉了。“這是做什麼?”甘沛霖不免有些心慌。

“大小姐別擔心,太妃宮的宮門一直都是這樣鎖閉的。這裡不像當今皇上的後宮那樣,白天敞開宮門,隨時預備迎駕。太妃宮除了有太妃,先帝其餘的妃嬪也都住在這裡。位分高低有別,但畢竟都是……所以除了有人進出,宮門都會鎖閉。”隨心溫和的解釋。

內侍監說太妃身邊伺候的人伶俐,倒是沒說錯。這隨心性子溫和,又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倒是個伶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