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年幼,等他能處理政事,最起碼也要十幾年。”甘允天皺眉:“臣乃一介武夫出身,最懂,便是戰事的瞬息萬變。今晚能出擊,絕不拖延到明早,誰多知道夜長夢多這個道理。如今,我天朝,百姓安樂,國家富庶,若不趁現在建立威嚴,反而用這漫長而又極好的歲月,去等一個孩子長大,那不是等同於給敵人成長的機會嗎?”

他邊說,邊走到大殿中央,橫眉冷目,語聲冷肅:“宣域殿下胸懷天下,文韜武略,且……燁慶王與徽慶王不是也聯手調查清楚,他手握了半天下的財富。若登基為帝,擴軍建營,讓我們的將士都能用上最鋒利的兵刃,用他多年來積累下來的戰術部署軍事,四海之內,誰敢來犯?我天朝一直處於頂端,俯視群雄,高高佔據要領,天朝何愁不太平。且,在場的諸位有許多,都曾經跟隨贏帝征戰,你們不是很清楚贏帝一同四海的心願嗎?這個心願,不由著宣域殿下帶領我們來實現,難道子指望一個毛孩子?”

“甘允天,你大膽!”徽慶王登時惱了:“你敢直呼新帝為毛孩子,你……”

“徽慶王殿下不服也是情理之中。”甘允天捲了下衣袖。

這個動作引起了徽慶王和燁慶王的注意。

仔細一看,那衣赭色袖上居然有血跡,且這麼看著,像是剛沾染上的血跡,還沒完全乾透。

“大司馬這是何意?”徽慶王的心突突的跳。

“臣總感慨時光荏苒,總覺得自己還年輕。可是不服老不行啊。區區五千兵將,就耗費了不少時辰。以至於臣這麼晚才入宮。”甘允天說完這句話,眼底禁不住流露出了得意:“不過好在寶刀未老,還能助我輕鬆上陣,凱旋入朝!”

“五千……”徽慶王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打算收拾姜域,他就秘密調集了五千精兵,偷偷潛伏在皇城之內。從準備,到今日,足足用了一個多月,才算是稍微穩妥。可彈指間就被甘允天給收拾乾淨了。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什麼叫時不我與,興許如此吧。”

他忽然冒出這麼一句喪氣的話,讓燁慶王也如霜打一般。“看樣子,宣堌殿下早早就著手準備了。倒是我等輕敵。”

“這話不妥。”曹一勳不悅道:“宣堌殿下原本就是贏帝親生骨肉。兩位親王與殿下理當是一家人。同為一家人,何來的輕敵一說。天朝可從來沒有弒殺手足,骨肉相殘的道理。”

什麼話都被曹一勳說了,兩人不再吭聲。

大局已定,蘇崎哲仍然不甘。

他上前一步,走到姜域面前:“我一直很好奇,姜相為何要對吳為下殺手,時至今日,可否言明?”

姜域猛然皺起眉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五寒峰的事,你趕盡殺絕,本該算無遺策才是。可吳為卻偏偏逃了,你可知道是因何所致?”

姜域沉眸,冷冷看著他不吭聲。

“自然是你那好夫人的謀算。”蘇崎哲壓低嗓音道:“眼下,吳為正在相府與她相聚。你猜,她會怎麼選?”

這話像是一記鞭子,狠狠抽在姜域心上。“蘇崎哲……你發什麼神經!”

蘇崎哲被姜域揪起了領口,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唇角還帶著一絲戲謔。“殿下,這裡可是金殿,這麼多人看著呢,您這是做什麼要為難本王?”

“……”姜域咬著牙,冷不丁的撒開手,隨即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主子……”陸垚沒聽見蘇崎哲說了什麼,只覺得詫異。

百官更是稀奇的不行,連燁慶王和徽慶王都愣住了。

姜域馬上就要勝了,知曉逼著百官定下個登基的日子就穩操勝券了。為何要這時候離開?

“主子,您不能走。”陸垚快步追了上去,攔住了姜域的去路。“馬上就要成事了,這時候無論如何,您都不可以離開皇宮,以免有變。再說,宮外的局勢,未必在咱們的掌控之中。你這樣離開,就是給了燁慶王和徽慶王扭轉局面的良機。”

“讓開!”姜域繃著臉,語氣兇狠。

“主子,您辛辛苦苦才走到這一步,無論如何不能前功盡棄。”陸垚徑直跪下:“主子,只差這最後一步,決不能生變!”

姜域知道陸垚說的沒錯,他也知道真的只差一步,可是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馬上見到甘沛霖。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對自己沒有信心,會害怕蘇崎哲的話是真的。“這裡交給你。我回府去。”

“主子……”陸垚想再攔,可是姜域施展輕功,迅速離去。“主子,您這到底是為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