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人想見你。”陳銳低眉道。

“誰?”甘沛霖有些警惕的問。

“是我。”吳為的聲音不大,但對甘沛霖來說,很是熟悉,所以一下子就認出來。

他披著黑色的斗篷,擋著臉,快步走到這邊。

“你受了傷,現在怎麼樣了?”吳為摘下斗篷連著的帽子,憂心忡忡的問。

“這不是就站在你面前嗎?”甘沛霖很不滿他的突然造訪,甚至能感覺到他和蘇崎哲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否則,蘇崎哲怎麼會讓他入府。

“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吳為的語氣帶著一絲懇求。

“好。”甘沛霖沒拒絕,她很想知道吳為到底要做什麼!

進了偏殿的花廳,留蘭特意奉上了香茗。

甘沛霖自顧自坐下,端起茶盞,就輕輕抿了一口。

“神醫已經告訴我了,你一直在查我的訊息。還暗中做了很多事情助我逃離五寒峰。沛霖,謝謝你。”吳為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些激動:“我一直以為你不在意我,沒想到我身處險境,性命攸關之時,你還願意為我做這麼多事。”

“當初兩軍交鋒,你將我夫君和燁慶王困在險境。你也為了放過我,驟然失去良機。才一步一步導致了今天的局面。我幫你,完全是為了償還當日,沒有別的。希望你不要誤會。”甘沛霖的聲音並不大,臉色也不好。

吳為苦笑了下,連連點頭:“是,如今你的身份,還是丞相夫人。你說的話,當然要合乎身份。”

“不然呢?”甘沛霖眸子裡閃過一絲冷意。

“等你拿到姜域給你的休書,徹底和他脫離關係。”吳為微微揚起下頜:“我們再說我們的事。”

“……”甘沛霖以為他經歷生死,會有些長進。可說來說去還是老生常談。

這樣的話,翻來覆去的,她一個字也不想聽。

甚至連頂回去的力氣都不想費,就這麼怔怔的看著吳為。

“你別以為我是說說而已。燁慶王和徽慶王聯手,查到了姜域在皇城裡的生意。隨即順藤摸瓜,連姜域私鑄兵器的事情也逐一揭發。如今百官正在朝中與這位丞相大人對峙。天朝嚴令禁止忠臣經商,尤其是這些舉足輕重的買賣,我想他們能查到的,遠遠不止這些。姜域這些年做過什麼,會一筆一劃的經由言官御史的筆寫出來。他未必能活著離開皇城。”

說到這裡,吳為有抑制不住的得意:“說到底我還得謝謝你。”

“什麼?”甘沛霖已經抑制不住心裡的不滿,卻竭盡全力讓自己看上去平靜。

“如果不是你接手了青衫派,很多事情還不會這麼容易。”吳為微微一笑:“青衫派是姜域的臂膀之一。霍青死後,原本潰不成軍,卻藉由你的手讓他重新發揮作用。為我所用。”

“為你所用?”甘沛霖實在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徐柏森怎麼可能陪著姜域做佞臣?”吳為微微仰起頭:“他可是徐家的人。”

“你利用徐柏森……”甘沛霖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是不知道姜域的身份,難道你也不知道嗎?”

“我知不知道有什麼要緊,只要他不知道就好了。”吳為看甘沛霖激動的時候,臉色會變得更加蒼白,心裡微微不忍。“沛霖,我和姜域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絕地。要麼,是他奪走我的命,要麼,是他的命被我奪走。反正只能活一個。我是不會再給他機會,帶你走的。”

“你知不知道,蘇昕昕用來刺傷我的匕首,是一把帶著倒鉤的利刃?”甘沛霖皺眉道:“那一刀,她站在我面前,就這麼直直的刺進我的腹部。”

甘沛霖比劃了當時蘇昕昕的動作。

只是這麼看著,吳為就覺得心驚肉跳。“好在現在沒事了不是嗎?蘇昕昕之所以那麼做,完全是受文氏那個賤婦的唆使,蘇昕昕之所以被她利用,完全是因為不知道太后就是她的殺母仇人。不過你放心,我絕不會讓她再有機會傷害你。”

吳為說完這句話,甘沛霖怔怔的看著他。

“怎麼?”吳為不解她的意思,不免皺眉:“你沒事吧?”

“太后唆使蘇昕昕謀害我,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甘沛霖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她。

“自然是勤王所言。”吳為皺眉回看著她。

“才不是。”甘沛霖冷笑了一聲:“他們只是查到那把匕首,原本是太后的東西。可是從未親口所言,是太后指使蘇昕昕這麼做的。而你,不但知曉,連勤王妃乃太后所殺,而蘇昕昕又不知情此事都知曉的這般確鑿,也就是說,蘇昕昕在你手裡,對嗎?”

“嗯。”吳為點頭:“也就只有你才這樣聰慧,一猜就中。”

“那蘇陽也是你殺的?”甘沛霖冷聲問:“為什麼?”

“不。”吳為輕輕搖頭:“如果我沒帶走蘇昕昕,她怕是也死了。而殺害蘇陽的人,不是我,是姜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