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沛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略有些吵。

她記得才幫母親染好的絲線還沒收回來,若就這麼給淋溼了,心思就白費了。

想著想著,她緩緩的睜開眼睛,順勢掀開了自己身上薄薄的被子。

“沛霖……”姜域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眼眶都紅了。“你醒了。”

“我要去收絲線。”甘沛霖恍惚了一下,剛要起身,腹部劇烈的疼痛好像一下自己讓她清醒過來。“我的孩子……”

姜域沒聽清她說什麼絲線,但卻聽清了這一句。

“我的孩子呢?”甘沛霖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姜域:“他怎麼樣了?你告訴我!”

“都不重要,你沒事就好。”姜域看著她通紅的雙眼,心疼的厲害。

他以為甘沛霖會放聲大哭,可是事實相反,她不但沒有哭,也沒有吭聲。身子忽然就軟了,她順勢躺好,一雙眼睛空洞的望著床頂那好看的帷帳,卻好像什麼都看不見。

“對不起,我沒能好好保護你。”姜域的聲音在顫,充滿了自責。

“文心蘭說過,我早晚會付出代價的。”甘沛霖勾唇一笑:“她說的沒錯。是我錯了!”

“沛霖……”姜域很想把她抱在懷裡,卻又怕動作太大會弄疼她。現在的她,就像一件有了裂痕的瓷器,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摔的粉碎。

“我不想聽,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好不好?”甘沛霖雙眼空洞,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什麼。

“好。”姜域點頭:“你靜,我就在這兒,靜靜的不吭聲。”

其實怎麼都好,甘沛霖已經沒有力氣去理會別的人別的事。她以為她身體不好,不會這麼快有孩子,沒想到老天給了她這樣一個希望,卻又在她滿心歡喜的時候,將這一切帶走。

閉上眼睛,甘沛霖真的很累,累的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姜域一動不動的陪在她身邊,就連呼吸都刻意放的很輕,生怕會吵著她。

直到甘沛霖呼吸均勻,睡了過去,姜域才鬆了一口氣。

十日後,甘沛霖從甘府挪回丞相府靜養。

神醫也一併跟著回來。

這期間,姜域幾乎沒有離開她身邊,更沒去上過朝。

好容易安定下來,甘沛霖也覺得沒那麼難受了。

“該喝藥了。喝了藥,半個時辰之後給你換藥。”姜域溫和一笑,將藥碗遞到甘沛霖手裡。

“其實我已經好了很多了。”甘沛霖聲音溫和道:“朝中的事情一再耽擱,我心中不安。既然已經搬回府了,時辰還早,要不你入宮看看吧。”

“不忙。”姜域把藥碗遞到她手裡,語聲溫和:“有攝政親王料理朝政,不是事事都要我費心思。”

這邊姜域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留蘭氣呼呼的攔阻什麼人:“都說了,夫人現在身子不舒服,需要靜養。這些禮數可免則免,你是聽不懂嗎?”

“什麼事?”甘沛霖疑惑的看著門邊。

燕子端著一疊醃漬好的甜梅,笑吟吟道:“夫人不必理會這些,奴婢去看看。”

她擱下了手裡的甜梅,剛轉身,就被甘沛霖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