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入宮診治,帶來了一個不怎麼好的訊息。

吳為隨父離開皇城之後,沿途遭遇追殺,幾乎送命。

這件事情,讓甘沛霖覺得很蹊蹺。按說吳棤已經交代了太后昔年指使的事情,也不存在帶著什麼秘密離開。吳為就更不用說了,他犯的錯不少,但終究還是選擇隱退,到底沒有扼住誰的咽喉,為何會招致殺身之禍?

總覺得這件事情叫人摸不著頭腦。

“如何了?”甘沛霖見神醫為皇帝診了脈,問:“是不是皇上身子有什麼不妥?”

“不是。”神醫略微一想,道:“像是飲食不當。”

“飲食不當?”甘沛霖不免疑惑:“不瞞神醫,其實乳母們每日所食,包括給皇上添的膳食,都是我和近婢親手準備的。宮裡準備的膳食一向不直接拿給皇上品嚐。且每日皇上用膳,我們都會輪流相照看,若還能有不妥,那也是不易了。”

“如何做手腳老朽倒是不清楚,但確實是因為飲食不當,才導致皇上經常嘔吐。”神醫略微一想,道:“只是沒見穢物,也不確定到底是吃錯了什麼。”

“那不如……”甘沛霖略微一想,道:“就勞煩神醫先在宮中太醫院掛個閒職,等確診之後再作打算。”

“也好。”神醫點頭答應下來,但表情還是透著擔憂。

“神醫是有話要說?”甘沛霖凝眸問。

覺得這裡人多,神醫猶豫著沒開口。

“勞煩神醫先斟酌個方子,緩解皇上不適的症狀。”甘沛霖掃了一眼在這房裡伺候的人。

留蘭馬上會意:“你們都下去吧。”

神醫這才將訴求如實說出來:“老朽除了行醫,再無其他本事。夫人,眼下能救吳公子父子的,恐怕就只有您了。不知道可否請夫人幫一幫他?”

原來還是惦記著這件事……

甘沛霖略微一想,道:“這件事我不敢答應您,只能盡力去做。”

“有夫人這句話,老朽就安心了。”神醫恭敬謝過。

“說句冒昧的話,還請您別介意。”甘沛霖微微挑眉。

“夫人請講。”神醫沉眸看著她。

“您與吳家父子……”甘沛霖的話只問了一半。

“老朽與吳棤的父親是師兄弟。他是老朽恩師的關門弟子。按道理,吳為該換老朽一聲大師伯。”神醫垂下頭去:“其實他年幼時,老朽也曾傳授過他一些醫術,可是他父親並不希望這孩子將來從醫。但這份交情一直都在,那孩子念舊,這些年沒少照顧老朽及家人……總之,還望夫人搭救。”

甘沛霖略點了下頭:“我心中有數了。”

神醫這才告退,由宮人直接領他去了太醫院。

甘沛霖想了想,這件事不好讓姜域知道,所以最穩妥,還是讓陳銳去做。

湊巧午膳前,陳銳來宮裡稟了外頭的事情。甘沛霖便吩咐他去找吳家父子的下落,並且緊盯著這件事,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背後搗鬼。

哪知道午膳都還沒用上,禎公主就進宮興師問罪。

“甘沛霖,你乾的好事。”她怒氣衝衝的進來,聲音極大,震的她自己身子都在顫。

“這是出什麼事了?公主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甘沛霖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禎。

“你居然還裝糊塗。”禎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我問你,你都和夫君說什麼了?自那日他入宮來見你,回去之後便怏怏的打不起精神。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安的,人消瘦了一大圈。方才我照顧他用藥,他居然咯血了……甘沛霖,他奔赴西陲建立戰功,返回之後卻被你這樣糟踐。我們的夫君啊,你以為他只是一個尋常人嗎?他的心思難道你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能安靜的站在他身後,為他掃清一切障礙?反而要作為他前進路上做大的障礙?”

“咯血?”別的甘沛霖都沒聽清楚,她就只聽見這兩個字。

“我這就回府。”甘沛霖趕緊吩咐燕子:“宮裡不能少人盯著。你要寸步不離的保護皇上的安全。留蘭,咱們走。”

兩個丫頭點頭示意,分別照辦。

禎看著甘沛霖腳下踩了風一樣的離開,心口微緊。”姿陽,咱們也回去。“

嘴上這麼說,可禎走的特別慢。

直到上了馬車出了宮,她才有吩咐車伕:“去最熱鬧的街市上逛逛。我想買點東西。”

姿陽實在憋不住話了,癟嘴問:“公主,你這到底是為什麼呀?相爺何曾咯血?您為什麼要撮合他和甘沛霖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