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好像有蟲子猙獰的爬過他的身子,那種感覺,是難以形容的不舒適,讓他難以抵抗。

“啊!夫君!”禎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猛的站起來去扶姜域。

姜域就像是被人悶頭打了一棍子,搖搖晃晃就倒了下去。這種無力感,是他從來不曾嘗試過的,在之後的很久,都成了他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

等姜域再醒過來,已經身在皇城的相府。

相府裡,一切如舊。他的廂房還添置了幾盆極好的桃花,午後的斜陽暖暖的投進來,頗有種春意盎然的美妙。

“陸垚……”他的聲音粗啞,艱難的摩擦著喉嚨發出來。

“主子,您總算醒了……”陸垚端著藥湯走進來,臉上露出了艱澀的笑容。“您知不知道,您這一昏迷,就是十餘日。”

“霍青……”姜域說話的時候,嗓子會特別疼。他索性接過藥碗,一股腦的喝下去。才喝完,就迫不及待的問陸垚:“他人在哪?”

陸垚連連搖頭,眉心鎖的很緊:“屬下到處讓人去找,始終沒找到霍青的下落,他就跟消失了一樣,藏匿無蹤。”

“甘沛霖?”姜域並沒有因為服了藥,就覺得舒服一點。相反,那股苦澀的味道,讓他幾乎乾嘔。

陸垚趕緊給他倒了一盞溫水:“主子,喝杯水潤潤喉。”

姜域又是接過來,一飲而盡:“她在哪?”

“夫人一直在宮裡照顧皇上。”陸垚說了謊,其實這十來天,甘沛霖一直在徐府,為護國公悄無聲息的呦操辦了一回喪事。只是這一回,除了徐府上下,再無外人參與,一切都安靜的像沒有發生一樣。但護國公詐死,為國捐軀的事情,卻如同春風一般洗禮了整個皇城,叫人為之敬佩。

“帶她來見我。”姜域心裡明鏡似的。徐鍾紳被霍青所害,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他指使。

這個時候,他不知道甘沛霖會不會相信他。

“主子,還有件事,您必須知道。”陸垚硬著頭皮道:“禎公主一口咬定是霍青謀害護國公,這訊息已經傳的人盡皆知。說是,有人妄圖消滅護國公這塊絆腳石,謀取私利。”

“所以,我才要見她。”姜域當然明白,這謠言是衝著他去的。“讓她來見我。”

“好。”陸垚只有點頭:“屬下這就去請夫人回府。”

陸垚這才出去,就碰上了禎公主懷抱著埩公子過來。

“夫君醒了嗎?”禎擔憂的問。

“主子已經醒了。”陸垚如實回答。

“太好了。”禎禁不住欣喜:“我這便帶埩見他。”

她快步走進廂房,在看見姜域的一瞬間,便淚落如雨。“夫君,枉費你命都不要,為朝廷浴血奮戰。可是他們居然揚言說你為了謀其私利,謀害護國公。這不是無稽之談麼?護國公明明就是被霍青所害,這與你有什麼關係?我真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可以紅口白牙的亂說話。再說,殺了護國公,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何苦做費力不討好的事?”

她越說越覺得委屈,淚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護國公是我朝最硬的一塊頑石。”姜域沉眉,語速有些慢:“有他在,絕不會讓他人傾覆皇權。而我若要登基,他便是最有利的障礙。”

禎愣了下,臉色清冷的看著姜域:“可是就算是這樣,夫君也沒有必要對他下毒手啊。他畢竟是沛霖妹妹的親外祖父。他怎麼也會幫著自己人不是嗎?再說,這件事是青衫派做的,與夫君何干?”

“青衫派,是我的。”姜域一瞬不瞬的看著禎,他想從這個女人臉上,多捕捉一些他想知道的表情。哪怕是轉瞬即逝的。

禎完全愣住了,眼裡只有惶恐和不安。“青衫派是夫君你的……那……那護國公真的是你……不,這怎麼可能?他是沛霖妹妹的親外公,夫君你那麼在意沛霖妹妹,怎能可能下得了手?不會的,一定不會的!這幾日,沛霖妹妹因為傷心肝腸寸斷,瘦了一大圈,夫君若看見她那樣子,必然是會心疼的。”

這話說完,禎不禁猛的站起身子:“難怪沛霖妹妹一直不肯來看夫君,更不遠近畔照顧。難道她一早就知道青衫派是夫君你的?那……”

懷裡的埩忽然哭了起來。

禎連忙抱著他輕輕的搖晃,低低的哄:“埩不哭,父親回來了,這是你父親。”

姜域哪裡還顧得上看這個孩子,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甘沛霖到底會不會相信他。這麼想著,他隨即下了床,起身去拿掛在架子上的袍子。

“夫君,你身子還沒好利索。”禎不免心疼:“還是留在府裡好好安歇。陸垚不是已經去找沛霖妹妹了麼?你這樣子出門,妾身怎麼能安心。”

“別跟著我。”姜域冷漠的說了這麼一句,披上袍子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