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沛霖趕緊來看姜域握著劍的手。她豎起眉頭,瞪著蘇崎哲:“事情還沒弄清楚,你怎麼這麼冒進?勤王妃不過是攔路責問罷了,難道就至於我們動手殺人嗎?”

蘇崎哲抽回手裡的長劍,回敬她一眼,怒氣衝衝道:“你們不承認也無妨,那我就去敲登聞鼓,大理寺不敢接這案子,大不了我就去皇上與太后面前告御狀。我一定要為我的妻子和孩子討個公道。”

猛地抽回手裡的劍,蘇崎哲扭頭就走。

姜域攥著拳,掌心在滴血,可眉頭卻動也沒動。

“留蘭,趕緊去拿止血的藥和棉紗。”甘沛霖皺眉看著陸垚:“還不快重新佈置戍衛。好歹也是相府,怎麼可以隨便任人闖進來。”

“是,屬下馬上去。”陸垚拱手而退。

“先進去包紮。”甘沛霖扶著姜域往內室去。

“無妨,一點小傷。”姜域面不改色,可是他很清楚這件事是誰在背後動手腳。

“早知道是這樣,昨晚就該打發個人送勤王妃回府,也不會鬧成這樣。”甘沛霖確實為蘇崎哲的孩子感到惋惜。“都怪我疏忽。”

“你是要馬上查一查身邊的人了,尤其是陳銳那邊的。”姜域很不放心:“既然冒頭指向你,他們一定有後招。”

正巧陳銳進來,聽見這麼一句,連忙應下:“奴才馬上就去。”

“等一下。”甘沛霖少不得叮囑一句:“無論你查到是誰,不要打草驚蛇,摸他背後的事。”

“奴才明白。”陳銳緊著退了下去。

甘沛霖則認真的替姜域包紮傷口。

劍扎進掌心有點深,血不住的往外冒。好幾個手指被劍刃割破了。

“疼嗎?”甘沛霖給他止血的手都在顫抖。

“不疼。”姜域很平靜的看著她:“戰場上不知道流過多少血。只想來也挺可悲,這血用來建功立業,再多也不可惜。卻是用在被人算計上了。”

甘沛霖將止血散倒在他的傷處,這藥有些烈,撒上會疼。可是姜域眉頭都沒有蹙一下。

她也只能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燁慶王和勤王基本上都是與你並肩作戰。雖然不見得齊心,但起碼有同樣的目的,那就是對抗太后的專權。原本你一個,已經讓太后難以消化,再加上他們,如虎添翼,盤根錯節,就更不好對付了。就好比這次的事情,重新啟用我父親出征,不就是你們聯手的傑作。太后當然想分而化之。沒有什麼比挑逗你們互相殘殺更省力也更有效。”

“是。”姜域看著她認真替自己包紮的樣子,心頭微暖。

“不過也不怕。”甘沛霖篤定道:“我相信勤王沒那麼糊塗。”

“你信他?”姜域有些吃味的問。

“嗯。”甘沛霖點頭:“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時間確實讓人很難接受。但我想,等他冷靜下來,就會和咱們一樣的想法了。”

“那你覺得他剛才是不是真的要殺你?”姜域問。

“不知道。”不過甘沛霖心裡是沒想躲。只是姜域反應太敏捷了,她也來不及判斷蘇崎哲的劍會戳到什麼地方,才停止。

“他……”姜域想問,卻又覺得這麼問會顯得他小心眼。

“你也見過勤王妃,你知道她是那種很喜歡拈酸吃醋,又容易被人利用的女人。可是她給勤王生了兩個孩子,一個女兒和這個不滿兩歲的兒子。”甘沛霖眉心微動:“她雖然不聰明,也不擅長勾心鬥角,卻是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夫君和孩子。我想勤王也是真的很心疼她驟然離開。”

甘沛霖知道姜域想問什麼,只是用了個比較婉轉的說法告訴他。

她和蘇崎哲真的沒有什麼,不過是脾氣相投,算得上朋友罷了。

姜域微微一愣,隨即點頭:“勤王確實會覺得難受。”

剛包紮好,陳銳就快步走進來:“相爺、夫人,奴才去查了下,果然發現了不對勁。”

“說來聽聽。”甘沛霖繃著臉看著他。

就在房裡正說話的時候,相府的門子急匆匆的奔進來:“相爺、夫人,宮裡來人了,請您二位趕緊入宮,太后急召。”

甘沛霖對陳銳道:“隨機應變,見招拆招。”

“夫人放心,奴才知道該怎麼辦。”陳銳凝重點頭。

“我的衣裳沾染了血漬,你去回宮裡來人一聲,說我更衣便過去。”甘沛霖與姜域對視:“夫君也換身衣裳吧。”

“嗯。”姜域點頭。

兩個人有默契的穿了同一款寶藍色的吉服。

寶藍色上繡著幾朵淡雅的白玉蘭,看上去精緻典雅,又素樸。先帝才走沒多久,喪期未過,恐怕也就只有太后會用正紅那種激烈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