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如果我和他配合,擔保我可以重披鎧甲。我一時糊塗,太想上戰場了,就只有配合他。”徐柏森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誰知道事情鬧大了,我被嫁禍為陷害敖家的逆賊。還連累你們這樣擔心我,險些連累徐家。不過沛霖,你相信我,當時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鬧這麼大,還以為他就是想讓我回避一下,被搶了敖家的風頭呢。”

“你呀。”甘沛霖又是一聲嘆息:“那敖珉,才不過十幾歲,看著稚嫩,可是心機很重。我也是屢次吃他的暗虧。所以,拜託你下次再見到他,多長個心眼。”

“你放心吧,再和他見面,我一定會加倍討回這筆賬。”徐柏森眸子裡閃過一絲精光:“只希望祖父能儘快好起來,我要為徐家立戰功,我要他看著我為徐家立戰功。”

有些事,是命中註定的。

看樣子,徐柏森是非上戰場不可了。

甘沛霖這麼想,也是無奈的不行。只盼著季陽的事情不要發生才好。

“為什麼每次我提到上戰場,你的臉色都這麼不好?”徐柏森不解的看著甘沛霖:“我不信你是個膽小如鼠的女人,不敢讓自己的親人去為國捐軀。可是,你和我一起長大,你該明白我的期望,我是想成為和祖父一樣優秀的戰士,為什麼你就不能支援我一回呢?”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甘沛霖濃重的看著他:“夢見你在季陽征戰的時候……真的捐軀了。你的夫人身懷六甲,奔去找你,卻沒能帶著活著的你回來,憤然之下,她帶著孩子隨你上路,無比慘烈。這個夢,一直到現在我都耿耿於懷。我……害怕你有事。”

“真是個傻丫頭。”徐柏森在甘沛霖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

“嗯。”甘沛霖捂著頭:“疼。”

“當然疼了。”徐柏森衝她嘿嘿一笑,趕緊替她揉揉:“不過是個夢,何必當真呢。再說,如果宿命註定如此,避也是避不開的。”

“是啊。”甘沛霖點頭:“總之你記住我的話,不要讓自己有事。”

“嗯,好。”徐柏森剛想說什麼,就聽見“噗”的一聲。

他和甘沛霖目光一致的望向病榻,徐鍾紳噴出了滿口的鮮血。

“外祖父……”

“祖父!”

兩個人頓時都嚇得傻眼。

“來人,快請御醫進來。”徐柏森大聲疾呼。

甘沛霖則奔到床榻邊,拿脆芯給她的絹子去擦拭徐鍾紳的嘴角:“外祖父,您別嚇唬我……外祖父,我是沛霖啊,您醒醒……”

訊息傳到宮裡的時候,文心蘭正高枕暖床不知道多快活。

跟著帷帳,寶鵲的頭埋在自己胸口,硬是不敢往風榻上瞟一眼。

“護國公也到這把歲數了。”文心蘭不緊不慢的說:“支撐不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是已經讓御醫去瞧了麼,還拿這些事來煩擾本宮做什麼?”

寶鵲有些尷尬,卻還是如實的說:“是燁慶王讓奴婢來問,若護國公不濟,是否要大司馬出天牢送這一程。”

“燁慶王?”文心蘭瞬間有些生氣,一腳踢開依偎在身邊的人。“出去。”

那男人趕緊抱起自己的袍子,下了床,一溜煙跑了出去。

寶鵲從頭到尾低著頭,沒看一眼。

“燁慶王還真是有趣,處處為甘府設想。怎的?他不會也跟姜域似的,魂兒都讓甘沛霖勾走了?”文心蘭不悅的問。

“太后,您著說的是哪裡話。”寶鵲低著頭,緩緩道:“恐怕是燁慶王與徽慶王不睦,才想著拉攏姜相。這事,說是為了甘府,但到頭來還不是為了他自己。”

“嘖嘖。”文心蘭禁不住讚許一笑:“寶鵲,哀家覺得,你是越來越聰明瞭。”

“奴婢不過是跟著太后,學了些皮毛。”寶鵲始終沒有抬頭。

“甚好。”文心蘭微微一笑:“那就等著護國公嚥氣吧。等他嚥氣了,哀家再考慮要不要讓幹甘允天走出天牢。不過,他現在那個樣子,還能走的動嗎?”

“太后,人終究是不能死在宮裡的。”寶鵲沉眸道:“大司馬雖然貪汙受賄,又私徵土地,但終究是立過戰功的。若私刑而亡,恐怕會招致非議。比起他的命,您的名譽更重要。”

“唔。”文心蘭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寶鵲應聲,這才起身。

文心蘭卻似是意猶未盡:“去換個好看的來。”

“……”寶鵲愣了下,才不情願點頭:“是,奴婢這就去。”

她總是覺得,如今的太后,陌生的讓她不敢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