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說……”燕子恍惚明白了她的話。

“那一日,他分明可以一箭雙鵰,拿下丞相和燁慶王,成為太后身邊如今的新貴。可是他的猶豫,轉生為敗,還差點丟了自己的性命。他怎麼可能甘心。而金殿上,所有人皆在,唯獨不見他的蹤影。想必,他就躲在暗處,靜待時機,放了這支冷箭。”

甘沛霖閉上眼睛,腦子裡滿是吳為昔日溫潤的容顏。

他總是唇角帶笑,舉止從容,好像與生俱來就是帶著光芒的。

“奴婢馬上讓人去把他找出來。”燕子有些後悔,那日沒直接殺了吳為。

“不必。”甘沛霖阻止了她。

“夫人,為何?”燕子不解,納悶的看著甘沛霖:“難道夫人還想給他留下一線生機?”

“不。”甘沛霖輕輕搖頭:“如果你是吳為,你放了這支冷箭,然後呢?就在遙遠的地方等著局勢變換嗎?當然不是……”

“夫人的意思是……”

“他一定要親眼看著自己敵人嚥氣,才能安心。”甘沛霖倒吸了一口涼氣:“所以我們不用去找他,他自己也會找上門。血洗丞相府……這一招,當年姜域不是也用過麼。他可以用,吳為當然也可以用。”

“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加強戒備。”燕子憂心忡忡的退下。

甘沛霖卻覺得事情沒有這麼容易。

“昨晚一直很安靜。”甘沛霖沉眉看著錢昀:“按說昨晚是姜域最兇險的時候,他為什麼不來?”

錢昀的目光從姜域臉上移到甘沛霖臉上,也是奇怪的不行:“是啊,若昨晚他來,根本就沒有留餘地。我們疲於應對,說不定就護不住主子。可是,他為什麼沒有來?”

陸垚帶了陳銳進來,兩個人面色都有些不好。

“夫人,眼下皇城裡到處流傳一首歌謠。”陸垚對陳銳點了下頭。

陳銳道:“這歌謠數落新帝與太后也罷了,竟然還……”

“別說了。”甘沛霖打斷了陳銳的話,憂心忡忡的說:“不外乎是抬舉相府,故意讓皇族難堪。這歌謠,應該和放冷箭的是同一人。他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了。你們不要為這件事情分心。好好守著相府,尤其是你,陸垚,無論府門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擅自離開丞相府半步。記住,你的任務是保護你主子的安全,絕不是追擊敵人。”

“夫人的意思是……會有人來相府行刺?”陸垚禁不住詫異:“那徽慶王自恃甚高,該不會用這樣法子繼續和咱們斡旋。”

“你以為咱們的敵人就只有徽慶王和太后嗎?”甘沛霖意味深長的掃了他一眼:“還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所以,決不能追擊入侵的外敵,保護好相府才是你們的責任。”

“是,夫人。”陸垚應聲而退。

又換了一種藥,姜域仍然沒有醒轉。

他烏青的唇瓣這時候看來,更惹人憐惜。甘沛霖心裡不踏實,就一直留在這不願離開。一整晚,連口水都沒喝過。

“讓開。”門外,是禎公主的聲音。

留蘭領著人守著,不願意讓她進來。

“姜域有什麼事,我拿你們試問。”禎說話的時候,略有些喘,顯然是擔心的不行急急趕來的。

“讓她進來。”隔著門,甘沛霖揚聲吩咐。

禎聽見聲音,迅速的推門進來,繞過屏風直接走到床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