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群起(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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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知道,平身只有皇上可以說。
哪怕身為太后,也只能用免禮,亦或者請起之類的辭藻。可太后不避諱,朝臣們也無可奈何。
徽慶王第一個走上前去,恭敬道:“啟稟皇上、太后,臣徹查雲太嬪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罪婦甘沛霖包庇太嬪私逃出宮,卻不想被臣發覺,便連夜加害了太嬪,妄圖毀屍滅跡,可惜遲了一步。臣於丞相府,當場捉了個現行。請太后定奪。”
夜親王回首望了姜域一眼,瞬間就明白了什麼。
如果不是丞相夫人捨身保護,想來這時候,姜域也不可能站在這裡。
他心中有數,便邁步向前:“太后、皇上,臣有些疑惑,不知能否詢問。”
文心蘭自然是點頭:“燁慶王與徽慶王同為輔政親王,自然是可以問。”
“謝太后恩典。”燁慶王轉而看向徽慶王,問:“雲太嬪數日前便失蹤,怎的昨晚才於丞相府擒獲?”
徽慶王相當不滿他這樣責問的口吻,不悅道:“那你得去問丞相夫人之前將雲太嬪藏匿何處。還得問她為何昨晚才將人接回丞相府。”
言罷,徽慶王衝內侍監點了下頭。
甘沛霖便被戍衛押送上了金殿。
說是押送,太后待她總算不錯了。沒叫人捆了,僅僅是讓戍衛跟著她上來。也算給足了她顏面。
看見外祖父和舅父他們都在,甘沛霖心裡隱隱不適。她決不能連累徐家,必得替母親好好照顧這些疼愛她的至親。
“燁慶王是啞巴了嗎?”徽慶王不悅道:“你不是好奇嘛?犯婦已經帶到了,為何不問?”
“犯婦?”甘沛霖聽見這兩個字,覺得格外刺耳,不禁笑了。
這舉動激怒了徽慶王,他臉色陰沉的有些嚇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金殿上造次。你是沒把太后和皇上放在眼裡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甘沛霖冷眸回敬,不卑不亢道:“昨晚有人將雲太嬪送來相府。本著是一家人的緣故,妾身只不過叫人服侍她更換了衣裳,招待她用了些粗茶淡飯,這就成了犯婦嗎?”
“她是朝廷的欽犯,你私自收留,還不承認有罪?”徽慶王咬牙切齒的說。
“我是打算天明,就送她回宮的。可是……”甘沛霖垂下頭去,惋惜的說:“她太掛念先帝,與我話別之後,便追隨先帝去了。我攔不住她,確實惋惜。”
“真是巧舌如簧。”徽慶王當真是被氣著了:“包庇窩藏毒害先帝太嬪,從丞相夫人嘴裡說出來,竟然成了追隨先帝而去,甘沛霖,你可真是深得大司馬的真傳啊。”
“那麼請問徽慶王,您是哪隻眼睛看見妾身毒害雲太嬪呢?”甘沛霖反問道:“不錯你是深夜去了丞相府,可是您來的時候,雲太嬪已經隨先帝而去,你哪曾看清楚是妾身下了毒,毀屍滅跡呢?”
“你……”徽慶王一時無言,不得不朝太后望了一眼。
“若要追隨先帝而去……”文心蘭禁不住開口:“她只管在宮中追隨也罷。為何還要私自逃出宮去,背上罪名再自盡?雲太嬪還年輕,保不齊就是不願意在這深宮裡埋葬後半輩子,才求你救她。”
文心蘭抬手。
寶鵲便將雲太嬪的信箋呈上:“這些是大內戍衛攔截的信箋,恐怕還有沒攔截的。都是雲太嬪向丞相夫人求助的。”
“不僅如此。”文心蘭凝眸道:“大司馬私吞銀錢,使軍備不齊,以次充好,導致敖家軍慘敗,依足宮規,該滿門治罪。你身為大司馬府嫡千金,也是罪加一等,無從辯駁。甘沛霖,都這個時候了,還要狡辯嗎?”
太后的意思是,如果你好好認罪,甘府上下或許可以不死。
但若你不肯認罪,敖家軍慘敗的事情還會牽累徐柏森,到時候大司馬府和徐府都要獲罪。
甘沛霖如何聽不出來,可她並不害怕。
“父親從未貪贓枉法,甘府是將門出身,幾代人不乏為國捐軀的勇士。我父親絕不會讓將士們用濫竽充數的軍備上戰場。這是身為領兵者的底限。”甘沛霖微微揚起下頜:“彈劾我父親的,是徽慶王殿下,誣衊我謀害雲太嬪的,也是徽慶王殿下,這麼瞧著,我們父女的命就捏在了徽慶王手裡。可是,妾身真的很好奇,徽慶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門心思的盯著大司馬,一門心思的盯著丞相府的?”
“豈有此理,本王要做什麼,用得著向你個婦道人家交代嗎?”徽慶王冷傲道:“大司馬多行不義,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那好,請問殿下,我父親是否簽字畫押,承認他私吞軍費?”甘沛霖擰著眉頭問:“畫的押何在?可否當堂呈於百官一睹?”
“朝廷如何審案,輪不到你一介婦人置喙。”徽慶王暗暗不爽。
他想盡了辦法,也確實沒能逼著甘允天認罪。
一張利嘴,就能在這金殿上叫囂。文心蘭確實很欣賞甘沛霖的膽色,但她才不會讓她再活下去。
“丞相夫人,哀家勸你還是不要再抵抗了。”文心蘭皺眉:“大司馬那邊,遲早會認。而云太嬪死在丞相府,你終究是難逃罪責。哀家已經命人架起木臺,送你一程。你還是早些認罪,免受皮肉之苦。”
“太后娘娘何必心急呢。”蘇崎哲都聽不下去了,姜域還是沉默不語。
他笑著走上前去,拱手道:“微臣這麼聽著,丞相夫人的話也合情合理。可能雲太嬪就是想見了自己的親人再隨先帝西去呢。除非有十拿九穩的證據,否則就這麼治罪,確實難以讓人信服。也難逃陷害之嫌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