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進去知會夫人一聲。”他輕輕叩門的瞬間,蘇崎哲一個箭步衝了過來。

“這麼多人,這麼大的動靜,料想夫人也該聽見了。大都督,何不大大方方的請夫人出來。何必還要單獨進去竊竊私語呢?倒是顯得有什麼貓膩了。”蘇崎哲半玩笑半認真的樣子,確實讓人很討厭。

姜域橫眉冷對,語氣透著不爽:“我與我自己的夫人說話,難道還要得到勤王殿下的允准不成。”

“大都督伸手了得,連本王都不放在眼裡。”蘇崎哲故意道:“若你這麼進去,攜了夫人潛逃,本王怎麼追?總不能再惹出別的笑話吧?”

門就在這個瞬間被敞開。

甘沛霖一臉木然的看著門外的人,眉頭微鎖。”這是出什麼事情了?勞動勤王殿下、胤皇子都聚齊在妾身這小小的院子,這房門口?”

看著甘沛霖的一瞬間,姜域的心就定了。

她平安無事的回來,其餘的事情都不打緊。

“夫人這不是好好的麼?誰說夫人生病了?”胤皇子故意看了禎公主一眼。

禎連忙上前,道:“對呀,沛霖妹妹,瞧你這氣色極好,倒不像是病了。只是宮中一別,多日不見,還當你身子有礙,真是急壞了夫君呢。”

甘沛霖這時候才敢和姜域對視。敞開門的一瞬間,她確實有點不敢看姜域的眼睛。

姜域沉眸,也這麼看著她,兩個人什麼都沒說,卻好像又都知道彼此的心思。

“我只是老毛病犯了,心口常常疼,不願意見人罷了。”甘沛霖與禎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只是公主方才說皇宮一別,我從未入宮,何來的宮中一別?”

“甘沛霖你……”禎就知道她會狡辯,但沒想到她這麼大膽,竟然當著這麼多人說她不曾入宮。“那還真是見鬼了。那日,母親被清寧公主捆著,摘下口中的布便噴了血,當時她說了句什麼話,難道你忘了?”

“我不想浪費時間在口舌之爭。”甘沛霖微微揚起下頜:“公主既然說在宮中見過我,請拿出證據。否則,但憑你的一面之詞,沒有意義。”

“你……”禎沒想到她看著柔弱,態度會這麼強硬。

不等禎繼續說,甘沛霖反而是朝蘇崎哲發難:“勤王殿下帶了這麼多戍衛來我這院子,莫不是有什麼要緊事吧?”

“胤皇子奏報皇上,說你……毒害婆母。本王奉旨徹查此事。”蘇崎哲看著甘沛霖的臉,絲毫沒從她臉上看出什麼波瀾。不光沒有波瀾,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們之間的熟絡和默契,也都沒從甘沛霖臉上找到一絲痕跡。

“母親離世,我很遺憾。”甘沛霖垂下眼眸,顯出難過的樣子:“但這件事情,不能但憑胤皇子一人之言作準。當時竿黨入宮,母親在宮中陪伴清寧公主,這期間到底發生什麼事,恐怕只能問過清寧公主才知曉。還請勤王殿下再走一趟。”

“你病著,還不知道清寧公主犯上作亂,勾結石燁國謀逆,已經被處決了?”蘇崎哲故意這麼說。

“啊!”甘沛霖不禁吃驚:“還有這樣的事……那……母親落在她手上,有什麼意外,怎麼會來懷疑我?”

甘沛霖不解的看著胤:“方才勤王殿下說,是胤皇子你挑起的這件事。那我倒是好奇了,你怎麼會懷疑我做了這樣的事?就因為禎公主誣陷我入宮嗎?”

說到這兒,甘沛霖喚了一聲脆芯:“這幾日宮裡不太平,宮外也不太平,脆芯,去把東西拿來。”

“是。”脆芯連忙召喚了兩個小婢子,轉身從甘沛霖的廂房裡,捧了兩大籮花瓣。

“入夏了,各種鮮花正好。我特意讓脆芯準備著許多,趁著這幾日府內外都不安寧的時候,就在房中挑選花瓣,晾乾,準備做成香料。這不過是一小部分,房裡還有兩三籮筐,都是精心擇選的花瓣。有剛擇好的,也有已經晾了一兩日的,新鮮程度不同,一看便知。禎公主不信,大可以進房去瞧瞧,這些東西收拾妥當,總要些時日。試問我哪裡還有空,入宮做別的。”

“可你的近婢都在宮中,你怎麼解釋?”禎瞪著眼睛看著甘沛霖:“我親眼見過你入宮,又怎麼解釋?不錯,清寧公主是沒了,她不能開口。可是宮裡還有那麼多人見過你,你真的覺得你能擦拭的不漏痕跡,就連夫君也查不出端倪嗎?”

“公主啊,你我之間,你說你的話,我說我的話,總有人說的是真,有人說的是假。”甘沛霖平和的看著她:“可若你要指證我殺害婆母,總要有鐵證對不對?總不好隨便拿個什麼香囊啊,簪子啊,就說是證據吧?你親眼見到我殺害婆母嗎?”

“你……”禎很納悶,她怎麼就知道是用的香囊?仔細一想,又不禁瞪了一眼甘沛霖身邊的婢子。整個大都督府,都在護著這個女人。明明她就入宮了,明明她就是兇手,可竟然沒有證據,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好。”禎咬著牙,一副不甘心的樣子:“那咱們這就進宮,當著皇后娘娘的面把話說清楚。我偏不信大都督府的人護著你,整個後宮的人都護著你。只要有一個人能證明你確實入宮,那你就洗脫不了殺人的嫌疑。就算我此刻拿不出證據,你做過的事,也休想逃過去。甘沛霖,你敢不敢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