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甘府的門才敞開,沫初雪就牽了匹馬,出府去了。

管家沒顧得上問她這是去哪,想了想今日是什麼日子,心裡也就有數了。

“大小姐這麼早也要出門嗎?”折回來的時候,湊巧遇見甘沛霖往這邊來,管家就多嘴問了一句。

“也要?”甘沛霖好奇:“還有誰這麼一大早就出去了?”

“是表小姐。”管家解釋道:“如果奴才沒記錯的話,今天是表小姐孃親的忌日。”

“嗯。”甘沛霖略點了下頭,也沒在意。

她出府也是為了去見陳銳說的那個“神醫”,想著能不能跟他約個時間,入府來看看楊氏的病。

上了馬車,放下車簾,甘沛霖問身邊的脆芯:“你說留蘭昨晚上就出府了?”

“是啊。”脆芯連連點頭:“她說想今日去街市上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她弟弟。可是奴婢總覺得,失散了這麼多年了,哪那麼容易找。”

“這種事,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甘沛霖撥開車簾看著遠處:“希望她能如願。”

陳銳也算謹慎,親自駕著馬車避人耳目,找到了那位郎中的住所。

甘沛霖領著脆芯下了車,走進了一間很普通的茅屋。

“老人家打擾了,這是我家小姐。”陳銳彬彬有禮的說:“她是專程來請您為我們府裡的夫人瞧病。”

“老夫從不出診,若有病家,只管帶來就是。”那郎中臉色平靜,並不怎麼熱情。

“按說是應該帶著病者登門求診,只是我姨娘她……”甘沛霖的話還沒說完,那老者凝眸看了她一眼。

“她病重不能下床?”郎中問。

“並不是。”甘沛霖正要解釋,又被他打斷。

“那就是雙足殘疾?”

“也不是。”

“既不是病重,又不是殘疾,那是身懷六甲馬上要生產的婦人?”

“是瘋病。”甘沛霖直截了當的說:“好似是受了什麼驚嚇,才會迷失心智。但具體如何,就得麻煩您入府一趟,細看才知。”

“抱歉,恕不出診。”老郎中很是固執。

“不是都說醫者父母心嗎?您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如果不是不方便帶出來,何必還勞動我們大小姐親自來請您。”脆芯不滿的說。

“脆芯。”甘沛霖少不得攔了她:“別亂說話。想來這裡有這裡的規矩。只是……我姨娘真的不方便出府,還請您通融。”

甘沛霖這麼說了,陳銳便向老郎中遞了銀子。

那郎中卻只是勾唇,絲毫不為所動:“這位小姐既然知道我們這裡是有規矩的,那就請回吧。”

“冥頑不靈。”脆芯沒好氣的懟道:“哪有醫者把病家拒之門外的。又不用你走著去,不是有馬車麼。”

老郎中依然轉過身,去收拾他自己晾曬的藥材了。

“算了,咱們走吧。”甘沛霖一貫不喜歡勉強人,人家都把話說明白了,也只能再想別的辦法。

“大小姐真是好脾氣,奴婢還沒見過這麼冥頑不靈的老頭子呢。”脆芯撇嘴:“實在不行,乾脆咱們把他綁回去得了。等病治好了,再把他放出來!”

“你呀,什麼時候也變成個急性子的。”甘沛霖溫然一笑:“人家若不情願問診,你抓來又有何用。不是所有人都吃威逼利誘那一套。咱們還是想想別的辦法。”

老者目送甘沛霖的馬車離開,才轉身回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