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姜域意料中的事,卻因為昨晚的夢話,他悶悶不樂。

偏是這個時候,陸垚帶來了好訊息。“主子,按照留蘭姑娘的描述,屬下已經找到了線索。那些尾隨甘小姐下手的人,雖然無一活口,卻被他們服毒自盡用的藥出賣了身份。”

“說下去。”姜域來了精神。

“那些藥,和平城戰役時,城內死士所用的一模一樣。”陸垚篤定的說:“那個味道,屬下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平城?”姜域眉心微凜,語氣有些冷硬:“你的意思是說,如今誰控制著平城,那誰就和這件事情有關?”

“是。”陸垚凝重道:“畢竟這種毒並不是那麼好調製的。且沒有配方,調製出來也不可能和平城死士手裡的一模一樣。所以屬下認為,這些死士原本就是平城人,只是恰巧當時沒能回城,僥倖逃脫。如今誰是他們的衣食父母,誰就想要奪走甘府大小姐性命的人。”

留蘭看著這主僕倆互遞眼神的樣子,心有慼慼。“說來說去,到底是誰啊?”

姜域瞪了陸垚一眼,陸垚才沒說出口。

“不關你的事,你好好煎藥。”

“他們要害的是我家小姐,怎麼可能不關我的事?”留蘭有些生氣:“大都督不肯直言相告,莫非這個人根本就和您有關?”

她稍微頓了頓,放下手裡的煽火的扇子:“莫非是大都督新娶的那位姨夫人!她想要我家小姐的命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偏偏大都督你有那麼多耳目在我家小姐身邊,卻始終發現不了這位姨夫人的險惡居心。”

“好一張利嘴。”姜域皺眉:“什麼樣的主子,調教出什麼樣的婢子。”

留蘭輕嗤一聲:“奴婢是天生利嘴不假,可大都督你是天生的好心。都說您殺伐決斷,絕不容情,奴婢倒是不信。”

“留蘭。”床鋪上,甘沛霖發出了虛弱的聲音。

“大小姐您醒了。”留蘭激動的不行,一個箭步衝到了床邊。

姜域這時候才走過來,眼神清冷的掃了甘沛霖一眼。“醒了?”

甘沛霖頭昏腦漲的,卻還是想要坐起來。

留蘭只要去扶她。

“別動。”姜域有些不高興:“我來。”

留蘭撇了撇嘴,識趣兒的退到一旁。看著姜域把甘沛霖扶起來,還體貼的給她墊上個軟墊。心裡才沒有那麼生氣。“奴婢不耽誤大都督和大小姐說話,這就去小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

陸垚也極有眼色的跟著留蘭一併退了出去。“你就別生氣了,我家主子真的很在意你家大小姐呢。”

他湊近留蘭耳畔,輕輕說了這麼一句。

留蘭猛然用手肘搗了他肋骨一下:“走開,別離我那麼近。”

猝不及防的疼讓陸垚齜牙咧嘴沒敢發出聲音。兩個人都站在廡廊下聽房裡的動靜。

姜域看甘沛霖繃著臉也不吭聲,心裡很不舒服。

“罷了。”他先開口:“我這個人素來不屑解釋。但我今天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榆林村的人不是我殺的。我也不是你眼裡那麼十惡不赦的罪人。”

“不是你殺的?”甘沛霖看著他嚴肅的表情,禁不住有些想笑。“他們是我殺的。”

“你胡說什麼!”姜域不悅。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不就是我殺的麼!”甘沛霖幽幽嘆氣:“我知道你秘密訓練那些年輕美貌的女子,想方設法的將她們送進皇城各處煙花柳巷之地。讓她們利用自己的美色取悅男人,探聽你想知道的情報。她們的手腕真的很厲害,很快就滲透到皇城各個角落,眼下許多達官貴人家的姬妾都曾經是她們中的一員。哪怕有了好歸宿,還仍然能為你打探訊息。大都督,你真是好手段。”

“……”姜域一時無言以對,便沉默著沒有吭聲。

“可是就算我知道了又能怎樣?”甘沛霖實在不解:“我既不會入宮稟明皇上,也不會拿這件事情來要挾你。那麼多如花似玉的姑娘,還有那些或許根本就不知道究竟的村民,就這麼平白無故的送命了。姜域,你的前程,到底要殺多少人,踩著多少白骨才能攀爬到?午夜夢迴,你的良心就不會覺得不安寧嗎?”

姜域看著她蒼白的臉龐,唇角上揚。

“你笑什麼?”甘沛霖覺得他這個表情很詭異。

“我說過,我沒有殺人,你為什麼不信?”姜域湊近她,用一種很平靜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的說:“是誰告訴你的,那些人都是我秘密訓練的?是吳為還是敖珟?為什麼你寧可信他們的話,也不信我?”

莫名的從他嘴裡聽到敖珟這兩個字,甘沛霖只覺得毛骨悚然。“你說不是就不是吧。多謝你的關照。我該走了。”

她想要從他懷裡掙脫,卻未能如願。

“甘沛霖,你越不想要什麼,我就越要給你什麼。”姜域冷眸道:“征服帶來的滿足與快樂,是殺人不能替代的。而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獵物。”

鬼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