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真金、樟木箱子的時候,沫妍青瞬間就懵了。

她明明讓人晚些時候送進來,不要驚動了人。怎麼偏是一大早就抬過來了?居然還在甘老太過來的時候撞見。且那箱子明明就給鎖上了,就算抬過來,也不可能當眾被發覺,這一切太巧了,巧的根本不像真的。

她眉心一凜,目光環顧周圍眾人。

是柳如媚?是甘老太?是這些姨娘?還是……?

甘沛霖?沫妍青看見她站在人群裡,因為瘦弱而顯得不是那麼起眼。可她一身櫻粉色的裙子,卻如枝頭上的嬌花那樣鮮亮,到底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帶過的。

她哪來的這樣的本事……

“讓開。”甘老太看她愣在那裡越發的不痛快。

“母親,您誤會了,那樟木箱子裡的,其實是我母家……”

“你母家是開當鋪的,還是給朝廷打金器的?”甘老太輕蔑的剜了她一眼,一把將她推開。

柳如媚也是個伶俐的人,趁著甘老太抬手的那個瞬間,伸出腳去,正好絆在沫妍青腳下。

沫妍青沒站穩,結結實實坐了個屁蹲,疼的臉都白了。

等她被甘姳露扶起來,想要找柳如媚理論的時候,早就看不見她們的身影了。

“母親,女兒先告退了。”甘沛霖並著甘婉雲一道向沫妍青行禮。

“站住。”沫妍青咬著牙,一瘸一拐的走到翻倒的樟木箱子面前,彎腰去看那箱子的鎖。

鎖還完好無損的躺在地上。可是上鎖的木栓卻鬆動了,整個鎖完全脫落,根本就沒半點用處。

“怨不得……”

甘沛霖心裡的得意在這個時候,慢慢的騰起。

這件事說來也挺簡單的,第一步先讓陳銳的人在街市上吹噓,說晟慶王預備了豐厚的聘禮準備向甘府求親。以此向沫妍青施加壓力,畢竟甘府的陪嫁太寒酸,簡直是丟臉丟到宮裡。

第二步,盯著沫妍青的舉動,等她把要緊的東西送進福利來,擇個合適的時機,暴露人前。

第三步,就是把鎖給弄壞,確保萬無一失。

簡單的散步,沫妍青斂財的秘密就暴露無遺。不氣死她才怪。

“甘沛霖,你給我站住。”沫妍青回過味來了,一瘸一拐的追上了她。“是你搗的鬼!”

“母親,您說什麼呢?”甘沛霖周麼皺眉,巴掌大的小臉上堆滿了焦慮:“我哪裡能找來這麼多金子陷害您啊。”

“你……”一句話把沫妍青的嘴都給堵死了。

是啊,她是找不到這麼多金子來。這金子總不是大風颳來的。總得給甘老太和整個甘府一個合理的解釋。

“母親,女兒告退了。”甘沛霖扶著甘婉雲往外走。“你的腿沒事吧?”

“沒事。”甘婉雲有些怯懦的垂著頭,低低問:“大姐姐,我是不是闖禍了?”

“傻丫頭,你怎麼會闖禍呢。”甘沛霖將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你只是誤打誤撞罷了。”

走出了臨星樓的院子,甘婉雲往身後望了一眼,忽然開口:“我不是。”

“什麼?”甘沛霖一時沒回過神來。

“大姐姐做的香囊,也是我故意要給她掛上去。所以我不是誤打誤撞才打翻樟木箱子。”甘婉雲認真的樣子與平時有些不同。

“你……發現了什麼?”甘沛霖看著她的眼神略微複雜。

“大姐姐若信我,就別問了。”甘婉雲不想多說。“總之祖母今日在,就極好。只是母親懷疑了姐姐,恐怕不會輕易就原諒,姐姐未來還得多加留神。”

“好。”甘沛霖吩咐了跟著她的侍婢,好好給她看看腿上的傷。便領著脆芯回了摘星樓。

“大小姐,今日的事情其實沒有三小姐,也一定會順利進行。畢竟咱們都安排好了。”脆芯想起方才跟在身後,聽見甘婉雲的話,有些擔憂:“她為什麼要多做這些?”

“她不算多做。”甘沛霖溫眸道:“她未必知道咱們的計劃。但她一向只求自保,能邁出這一步,想必是沫妍青逼得她們母女快過不下去了。這也是一條線索。回頭讓陳銳好好查查,三姨夫人母女到底有什麼把柄攥在沫妍青手裡。”

“大小姐,尹家小姐來了。”門外的小廝揚聲稟告。

甘沛霖這才想起,她和尹寶婫約好的事。“快去請姐姐進來。脆芯,你親自領路。”

“是。”脆芯點了下頭,吩咐了幾個小丫頭去準備果子和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