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域走後,甘沛霖就趕緊去給脆芯上藥。

幸虧之前預備的止血粉末還有些,能馬上就用。

甘沛霖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內疚,無論她做了什麼,總有設想不周到的時候。如此一來,她身邊的親近的人就要跟著倒黴。

這也足以說明,她還不夠強大。她要復仇,要保護好身邊的人和自己,就必須有所憑藉,有所依仗。而且姜域今天的話,再一次提醒她,決不能離開權利的中心圈,否則她沒有辦法順應事態的走向復仇。

“大小姐。”陳銳已經換了身衣裳,隔著門道:“管家過來了,說請您去一趟老爺的書房。”

“好。”甘沛霖看脆芯還睡著,語氣裡透出了一些無奈:“安心睡吧,我會保護好咱們的。”

從房裡出來,她有些不放心的說:“找兩個機靈的丫頭在這邊看顧著。”

“是。”陳銳爽利點頭。

“你不打緊吧?”甘沛霖臉上有些愧疚。

“是奴才疏忽,才會在跟著大都督的半道上被大少爺的人截回來。”陳銳想起來就不甘心。“要不是奴才疏於防範,也不會被大少爺一張網擒獲。”

甘沛霖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甘溥洋知道姜域把我帶走,他不讓人去找我的下落,反而將你和脆芯帶回府來亂用私刑。巴不得我犯險就算了,還趁機毀我名譽。難為他一個領兵作戰的少將軍,能想出這樣小肚雞腸的法子對付我。”

“大小姐可要提防。”陳銳見旁人離得遠,才小聲道:“聽說老爺請您過去之前,先和夫人聊了許久。”

“知道了。”甘沛霖走下廡廊的時候仍不放心:“好好照顧脆芯。”

“是。”陳銳嘴上答應,卻怕她有什麼閃失:“不如奴才陪大小姐過去……”

“不用了。”甘沛霖收拾了眼睛裡多餘的神情,溫和道:“我可以應付。你替我送訊息去杏花樓,我想見他一面。”

陳銳知道她指的是吳為,隨即點頭:“奴才會辦好的。”

已經忘了有多久,沒進過父親的書房了。一別兩世,再踏足這裡,好似曾經的一切都沒有變。

甘沛霖收拾了表情,平靜的走進去:“父親。”

沫妍青並不在書房內,就只有甘允天一個人正襟危坐,一臉耐人尋味的冷漠。

“說說吧,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甘允天直接了當開口,不想和她兜圈子。

甘沛霖一臉茫然:“女兒不明所指,還請父親明示。”

“甘府與姜府素無往來,漫說是為父,就是你那幾個不爭氣的叔父也從不曾與姜府走動。”甘允天微微揚起下頜:“大都督卻忽然為你登門,這不奇怪嗎?你與他……”

迎上甘允天充滿質疑的目光,甘沛霖溫和道:“父親,前些日子女兒陪祖母進香途中涉險,幸得大都督相救。隨後在晟慶王府做客,女兒感念救命之恩,見面時也對大都督格外客氣些。興許是這個緣故,大都督才會找女兒問關於調製香料的事情。想必是姜府好事將近,大都督親力親為為將要迎娶的妻子精心準備。礙於救命情面,女兒縱然知道這樣見面總有不妥之處,卻也無法拒絕。”

“你的意思是……”甘允天微微挑眉:“你並無嫁入姜府為妾的打算。”

“自然無。”甘沛霖被他這麼問的生氣。難道他覺得自己的女兒會願意去做別人的妾嗎?

甘允天陷入了沉思。眼前他的困境,雖然是陸忠彈劾引起的,但皇上早就想奪他手裡的兵權,這塊心病不是一日兩日。

若能與姜域聯手,興許也會為皇上所忌憚,畢竟……

可若是甘府與姜府依舊如舊日那般,毫無交集,別說皇上了,姜域都有可能惦記他手中的權勢。

但轉念一想,要自己的女兒為妾,低於敖家的嫡千金嫁入姜府,似乎大司馬府的顏面也保全不住。裡外都不合適。

“父親。”甘沛霖最知道他的心思了,這時候語氣稍微柔和:“轉眼母親走了三年。女兒只想多陪伴在祖母和父親身側,侍奉長輩,聊表孝心。若有什麼做錯的地方,還請父親責罰。陸家姐姐的事,當真與女兒無關。那是旁人的算計。”

最後一句話,是甘沛霖故意吐露的。

甘允天瞬間被她的話拉出沉思,挑眉道:“什麼旁人的算計?你都知道什麼?”

甘沛霖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透著清澈,好像在說著連她自己的都不懂的內容。“其實……陸家姐姐那天曾經去過殿下的書房,好像書房裡遺失了什麼要緊的東西。其餘的女兒也不大清楚。可畢竟上門做客,哪有不經過主人家允許就擅自進書房的。陸家姐姐必然是懂規矩的,想必是被什麼不懂事的人算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