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如果用後世的角度和觀點來看林為民在《文藝報》上刊發的這篇文章,怎麼看都是正確無比的。

但放在83年這個節點,卻不盡然。

前些年的風波過後,國內的輿論風氣和創作風向看似走向了開放和包容,但實際上歷史的垃圾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掃乾淨的。

陸遙的《驚心動魄的一幕》在質量過關的前提下,為什麼投了好幾家刊物都無法發表?

徐敬亞為朦朧詩張目的《崛起的詩群》發表後為什麼飽受批評,最後甚至在幾年後還要在《人民日報》發文進行自我批評。

以於華等為首的年輕作者所創作的極具先鋒色彩的作品,為什麼在拿到某些編輯那裡時,得到的評價會是“不是”這樣的評價,這樣的評價甚至比“狗屎”還要過分,因為它從根本上否定了你的創作。

林為民的這篇《我們的文學創作需要百花齊放》調子唱的很高,初一看覺得這人可真能說大話,唱高調。

可但凡瞭解了林為民的身份以及《當代》今年第一期的內容,這些人就會知道,林為民和《當代》是在用實際行動詮釋他們的理念。

文學創作,就應該是百花齊放的。

在林為民翻閱著這一期的《文藝報》的同時,這份新鮮出爐的刊物同樣擺在了全國無數讀者的面前。

有思想保守者,對他的高談闊論嗤之以鼻;有中正平和者,看著刊物上的文字沉思良久;也有如初生朝陽者,看到林為民的文字歡欣鼓舞,彷彿找到了指路的明燈。

《文藝報》1983年第二期刊登的這篇《我們的文學創作需要百花齊放》,註定會在國內的文壇以及廣大文學愛好者當中引起軒然大|波。

但暫時,這種波瀾還刮不到林為民的身上。

翻閱完了這一期的《文藝報》之後,林為民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讀者來信當中。

83年第一期刊物的餘威仍在肆虐著,讀者來信在春節放假這幾天已經堆滿了收發室。

光是挑出讀者們寄給這期作者的來信就佔據了編輯部很大一部分精力,林為民面對上萬封的來信急的直撓頭。

“領|導,招人吧!”他跑到蒙偉宰的辦公室建言獻策。

蒙偉宰吐了一口茶葉沫,“你說招人就招人,你當我們編輯部是街邊飯館兒啊?”

林為民覺得老懞這話有點不妥,這年頭飯館兒都是國營的,不是想進就進的。

“我的意思是弄幾個志願者。”

蒙偉宰聽著這個新鮮的詞彙來了興趣,“找志願者幹什麼?我們又不是慈善機構?”

“美其名曰是‘志願者’,實際上就是臨時工。辦公室的雜事實在是太多了,大家的工作那麼忙,每天光是處理這些雜事就要消耗非常多的時間。

您也知道,自從第一期上市之後,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咱們刊物的投稿量比以前翻了快兩倍了。”

林老師現在是大作家了,但同時有了官身。

當了官兒,心都黑了!

蒙偉宰想象不到,林為民的這些鬼點子到底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初聽覺得極其的離經叛道,但是細想一下,好像還真他孃的能執行下去。

“這人得怎麼招啊?”蒙偉宰拉著林為民坐到沙發上,詳細諮詢了起來。

“找在校大學生啊!這年頭大學生有幾個不是文學青年啊,要是聽說我們《當代》招志願者,估計都得自帶乾糧來幹。”

蒙偉宰擺手道:“那不行,讓人家打白工還不算,還讓人自備乾糧?”

“領|導,我就是形容一下他們的心情,咱哪能不給錢啊,那不比黃世仁還狠?”

“那這個待遇怎麼算?”

“按天算,給補助。咱們給那幫改稿的不是每天兩塊錢補助嗎?這幫大學生一天一塊錢就行了,年輕人好忽……都是好同志,有文化、有理想,這也算是為了偉大祖國的文學事業做貢獻了!”

蒙偉宰聽著林為民越來越離譜的話,真有心給他一腳,可這小子畢竟是為了給編輯部分憂,老懞決定暫且忍下。

林為民瞧著蒙偉宰好半天沒有反應,忍不住出言問道:“領|導,您覺得我這個主意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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