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當代》在改版前,每期的銷量穩定在一百二三十萬冊,偶爾有一期作品影響力比較大就會跳到一百五十萬冊以上,甚至是摸到二百萬冊。

如今改成月刊,等於是每年的印刷量和銷售量翻了一番,《當代》每期刊物的定價是1塊錢,相當於每年的銷售額多了七八百萬元。

86年的七八百萬人民幣,對於國內任何一個企業來說都是極為龐大的一筆數字。

而這件事帶來的直接好處就是,《當代》的稿費標準再次提高。

汪碩今天來編輯部取稿費單,看上稿費單上面千字15塊的稿酬標準,都驚呆了。

我現在這地位都這麼高了嗎?

“也不算高吧,何雲路的《新星》我們給了千字二十塊。”林為民說道。

汪碩聞言更加驚詫,“千字二十塊?你們這是要把同行都得罪光啊!”

誠如汪碩所言,國文社的稿酬標準在國內一直是第一檔的,如今《當代》再次拔高了這個標準,放在全國範圍內也是獨一份的,同行們有意見很正常。

他的話不僅讓林為民想起,上回去出版署開會,《當代》還被當做負面典型被批評了一回。

國家的稿酬標準都是有明文規定的,以前很多出版社或者是編輯部為了能夠約到稿子普遍都會給一些名家提高點稿酬標準,但這種情況並不普遍,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可《當代》的做法就有點吃飯砸鍋的意思了,他們不光是給名家提高稿酬標準,連新人也是如此。

現在即便是第一次在《當代》發表作品的新人,最低的稿酬標準也能拿到千字8塊,高出其他刊物整整一大截。

回想前年年底,政府釋出了檔案讓刊物自負盈虧,國內的期刊界一片哀嚎。

如果兩年時間過去了,國內幾乎每個月都有刊物倒閉。

日子不好過,大家都是勒緊了褲腰帶過苦日子。

唯獨這個《當代》,這個《當代》,不幹人事,它竟然逆風漲價。

這不是要把同行們的褲衩都給拉掉嗎?

反應的人多了,上面也不好辦。規定是規定,又不是違法亂紀,可《當代》這事辦的畢竟不地道。

只能在大會上把林為民這個主編拿出來殺雞儆猴,會後署長邊春光又把林為民叫到辦公室。

一方面是為了安撫林為民,一方面也有了解民情的意思。

開會的時候被批評林老師老老實實裝孫子,總得讓領導有面子,讓同行出口氣不是?

到了辦公室,他就開始大倒苦水。

“領導,您也得體諒我們啊!”

“您是不知道,自從我們《當代》改了版,那稿件的需求量是翻著番兒的往上漲啊!

我不加點稿費能行嗎?誰來給我們投稿?

再說了,現在物價漲得多快啊!以前光是菸酒價格漲,咱們老百姓還感覺不到什麼。

可這兩年,針頭線腦、服裝百貨,哪有不漲的?就稿費沒漲,不僅沒漲,有的刊物還往下降。作者們也受不了啊!

我們《當代》呢,現在銷量不錯,效益也不錯。之所以提高稿費標準,也是為了提高廣大作者朋友們的投稿熱情,畢竟稿件是我們辦刊物的基礎嘛!”

邊春光聽完也有些無奈,這確實是個二律背反的難題。

“你們啊,還是要低調,別總起么蛾子,省得每次開會都要我點名。”邊春光最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