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

他對得起大哥!

也無愧於兄弟!

“我不混了!我以後再也他媽不混了!”

“我給你爸媽養老!”

“我就是想賺錢,我沒想到會來帶這種後果。”

“我……”

小喬臉上的淚滴不斷往地上淌落,隨即被幹涸的地面吸收。

大胖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半邊頭顱塌陷,沉默無聲。

“沙沙!”

幽靜的樹林當中,只有小喬用雙手挖掘墓坑的聲音,始終在簌簌作響。

……

楊東自L順口離開之後,車輛一路疾行,在上午九點多鐘,趕到了金Z區西甸村的碩康飼料廠,這家飼料廠,位於西甸村北側,距離海邊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離,站在辦公樓內,就能看見遠處的海面。

楊東一行人把車停進廠房大院,隨後被廠裡的員工領著,走進了後面的辦公樓,楊東也徑直上樓,在一間單人宿舍裡見到了柴華南。

一夜時間,柴華南似乎老了十歲,雖然精神頭還算不錯,但臉色蠟黃,眼神中也難掩憔悴,一看就是沒怎麼休息,看見楊東進門,柴華南放下了手裡的茶杯:“昨天晚上,雷鋼傷了?”

“嗯,這件事,是輝哥我們私下商量的,沒跟你說,鋼哥傷了,但光耀的二駱駝,也被我們扣了。”楊東坐在柴華南對面的椅子上,拿起了桌上的煙盒,絲毫沒有提起三合內部的事情,舔著嘴唇開口道:“柴哥,嫂子被警察抓了。”

“這事,我已經知道了。”柴華南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我的朋友接到小雨之後,被人在小區院裡調換了車輛,躲開了一波襲擊,你乾的?”

“我當時怕你家人會出事,就找了兩個朋友。”楊東點頭應聲,沒有多說。

“謝謝。”柴華南露出了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同樣沒有深問。

“柴哥,嫂子那邊……會怎麼處理啊?”楊東坐在柴華南對面,心情同樣鬱悶到了極致,大胖打在自己頭上的一槍,直到此刻,仍舊讓他沒有緩過神來。

“俊茹被捕,是光耀為了拖住我,她出事了,我就沒辦法走了。”柴華南的面色無比平靜,似乎對於一些都已經瞭然於胸,但細細想來,又完全沒有解決的辦法。

“就一點希望都沒有嗎?”楊東聽見柴華南這個平靜的回答,略微有些感到意外,他不明白,李俊茹只是一個家庭主婦,為什麼就可以將柴華南徹底束縛住了手腳。

“抓她的人,是經偵,這麼多年來,俊茹雖然沒有上班,但我手裡的很多賬目,都是在她手裡過的,還有公司洗出來的一些錢,也都在她的賬戶裡有往來,這種簡單的走賬方式,幾乎全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商人都在用,而這種錢,你既可以說是盈利所得,也可以說是挪用公款。”柴華南頓了一下:“我被捕,很輕鬆的就可以把她的罪名洗清,但我如果跑了,那她……”

柴華南把話說了一半,再就沒有多說,而楊東心中也清楚,柴華南如果繼續躲著的話,那麼李俊茹一定會被砸上一個罪名,哪怕是十年以下,但監獄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都會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尤其是柴華南這樣的一個重情的人,他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鋃鐺入獄,而坐視不理。

“市裡已經給市局下了死命令,我涉黑的案子,因為輿論的牽涉面太廣,負面影響惡劣,三天內,主犯必須落網。”柴華南聲音極其輕微的說著話,雖然他的關係網已經崩塌了,但是站在巔峰這麼久,一些並不算隱晦的資訊,他還是能得到的,但他現在能做的,也僅限於得到這些訊息,對於事件的走向,早已經無力迴天。

“二駱駝是光耀的骨幹,用他拖一下時間呢?”楊東皺眉問道。

“沒戲,在白家人眼裡,這些人就是棋子,哪怕處在一個十分重要的位置,可棋子仍舊是棋子,或許對於二駱駝這種人來說,走錯一步,自己存在的意義就沒了,但是對於白家來說,輸一盤棋,他們完全可以重開一盤,他們有無數容錯的機會,只要老白還在位,那白沐陽手裡的棋子,就永遠都用不完。”柴華南對於二駱駝的落網,並沒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這個人,是白家的死士,你在他嘴裡,什麼都摳不出來。”

楊東聽見這話,徹底沉默了下去,他想找一些語言寬慰柴華南,但思來想去,卻讓自己更加絕望,因為他同樣發現,此刻的聚鼎集團,已經沒有任何生路,這個規模龐大的利益團體,早已經失去了能夠與之匹配的那把傘,所以在暴雨傾盆之際,只有任其侵襲。

“我想咬白家,肯定是沒戲了,但想動光耀,還是有機會的。”柴華南雖然處在絕境,但舉手投足之間,骨子裡的霸道仍舊鋒芒畢露:“聚鼎就算沒了,我也不可能讓它被白家一口吃下去,我柴華南,就算垂死,也得掙扎!”

楊東聽見柴華南準備跟光耀繼續鬥下去,思考了短短數秒:“需要我做什麼?”

“白沐陽身處的圈子,成員全都是各家的太子爺,他們太清楚如何用資本和權力吃掉別人所擁有的一切了,他們想用小成的死激怒我,也想用李俊茹被捕的事,把我拍打老實,他在給我時間思考,讓我知道什麼選擇才是最正確的。”柴華南頓了一下,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可我柴華南,偏偏就是個不信命的人。”

楊東沉默不語,靜靜聆聽。

“這把事,可能挺險,你如果跟我一起辦,或許,是一條沒辦法回頭的路。”柴華南看著楊東,認真開口。

“我如果真的想給自己留退路,現在,我不會坐在這。”楊東看著柴華南,毫不猶豫的回應道。

“你知道人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嗎?”柴華南莞爾一笑,看向了楊東:“人吶,在好的時候,永遠不知道身邊的人,披著一張什麼樣的皮,只有等你不好的時候,才能真正瞭解,你認識的都是什麼朋友,我很幸運,也很悲哀,因為我不管好與不好,身邊的兄弟們都是一副面孔,我知道他們都是好樣的,可是在我在明知自己無力迴天的時候,卻只能選擇拉著他們跟我一起沉淪。”

【本章四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