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聽見這話,登時皺眉。

“如果林天馳的事情真是他們乾的,那麼於家人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韓亮的死,是有人在給聚鼎扣屎盆子。”柴華南反應極快的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如果這麼說的話,事情就能對上了,因為對方如果偷襲天馳得手的話,那麼不管是因為韓亮的死,還是林天馳出現了意外,聚鼎和長錦,肯定有忍不住的一方。”楊東微微咬了咬牙:“現在該做的事,我都已經做了,憑咱們跟長錦的局勢,一旦鬧起來,這事就沒有回頭路了,雖然韓亮不是咱們乾死的,但三蛋確實是我抓的,而且他腿上那一槍,也的的確確是我崩的,這事很多人都看見了。”

“今天的事,於家不會善罷甘休。”柴華南並未在意楊東的分析,而是繼續把事情說了下去。

“如果我扣著三蛋,繼續跟於家過招呢?”楊東追問道。

“於家現在還能剋制,是因為三蛋在你手裡,但是三蛋如果始終在你手裡,他們的底線就被衝破了,一旦長錦決定魚死網破,事情肯定得牽扯到官面,屆時,你將是首當其衝的犧牲品,誰也保不住你。”柴華南毫不避諱的說完一番話,頓了一下:“三蛋必須得放。”

“媽的!”楊東聽見這話,猛地躲了一下腳:“這事辦的,有點太他媽尷尬了!”

“這個節骨眼上有人參與進來,是很奇怪。”柴華南比較贊同的回應道,因為他也相信,即便長錦的人準備做局,也不可能把於家自己的人丟擲去當誘餌。

“柴哥,你覺得這件事,會不會是嶽子文乾的?”楊東思來想去,除了當初因為張曉龍綁架嶽濤的時候,眾人跟嶽子文結過仇,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人選。

“這種事不能推理,因為對方可能是奔著咱們來的,也可能是奔著長錦去的,一旦瞎琢磨,牽涉進來的人只會越來越多,萬一找錯了物件,把更多人牽扯進來,只會令咱們的處境越來越被動。”柴華南頭腦十分清醒的提醒道。

“不查了?”楊東舔了舔嘴唇,微微有些鬱悶。

“沒法查。”柴華南給出了肯定回答。

語罷,楊東和柴華南二人,隔著電話紛紛陷入了沉默,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第三方,沒有任何頭緒,更想不到,想要將他們推向深淵的人,居然是跟二人從未有過正面交集的湯正棉,此時此刻,柴華南壓根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湯正棉這麼一個人,而楊東當初只是湯正棉的刺殺物件,根本沒跟對方打過交道,而且還有三個小偷為自己當了替死鬼,所以作為受害者的他,更談不上跟湯正棉有什麼樑子。

柴華南和楊東都不是神仙,自然也不會知道,已經為了復仇而失去理智的湯正棉,此刻已經是純純的覆蓋式打擊,準備拉著所有一切相關的人,去給慘死在劉弘力手中的張老三償命。

“既然事情都已經出了,那接下來咋辦啊?”楊東琢磨了半天之後,十分犯愁的點燃一支菸,向電話裡問了一句。

“長錦之所以會在鑫發廠的事情上,暗中給咱們使絆子,就是因為他們不敢跳出來跟咱們硬幹,現在事情挑到了明面上,他們只會比咱們更難受,既然兩家本來就有仇,那麼有沒有這場誤會,結局都是一樣的,衝突爆發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三蛋可以交出去,但是不能白交。”柴華南沉吟片刻,做出了最終選擇。

“訛他們?”楊東眼前一亮,心裡有了點譜。

“條件你談,尺度自己把握。”柴華南最喜歡的就是楊東這股聰明勁,一聽見他這個回答,當即就沒再多說。

“行,我明白了。”

“好了,我不跟你說了啊,有事微信聯絡吧。”柴華南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再聊幾句唄,還有不少地方,我都沒整明白呢。”楊東張嘴還要繼續說話。

“行了,別JB聊了,今天晚上,我本來就是偷著跑出去的,結果為了給你擦屁股,丹D也他媽沒去成,我現在得跳窗戶回家了,不能出動靜,萬一要是讓你嫂子聽見了,肯定得削我!”柴華南壓著嗓子,語氣特別慫的回應道。

“你這輩子,也就這麼點出息了,好歹也是個江湖大哥,咋這麼怕媳婦呢?”楊東的話語中充滿了鄙夷。

“你就是沒成家呢,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你也這個B樣!還有,我這不是怕媳婦,是愛的表現!”柴華南義正言辭的糾正道。

“你可拉倒吧,拜拜!”楊東無語的唸叨了一句,當即結束通話了電話,隨後坐在床邊上,十分犯愁的開始繼續抽菸。

柴華南在電話裡跟楊東說,讓他把三蛋還給於家,而且條件隨自己開,聽起來是一種極為信任的表現,但與此同時,也等於把一堆爛事都扔給了楊東,首先來說,楊東之前對著三蛋腿上開槍的時候,因為擔心林天馳的安危,所以直接就是奔著膝蓋崩的,這也就導致三蛋多少得落下點殘疾,其次,他雖然決定把三蛋送回去,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跟於家達成和解,因為此刻的於家人,已經無比憤怒了,否則也不會鋌而走險,在鬧市區動槍,而且還敢強衝聚鼎公司。

關於這件事的處理方式,柴華南的態度更是有點不要臉,不僅讓楊東把抓錯的三蛋給送回去,而且不能白送,還必須得開點條件,這個結果,已經讓楊東快愁死了,因為他此刻的行為,無異於是洗完澡之後,光著腚跳進獅虎山裡,準備向一隻餓了三天的老虎,跳上了一段無比風.騷的鋼管舞,稍有不慎,就得讓人撕碎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楊東靠在休息室的木板床上,一支接一支的抽著煙,同時也在思考著,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跟於家剩下的那兩個蛋去交流。

……

與此同時,由住宅小區改成的黑診所裡,醫生在一間由臥室改成的無菌手術室內給湯正棉做完手術之後,推門走出了房間。

客廳中,已經坐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溫鐵男聽見聲音,猛地站直了身體:“大夫,我朋友怎麼樣了?!”

“斷掉的胳膊已經接上了,幾處外傷也處置完畢了,但是我目前還沒辦法確定病人是否有內傷,至於接下來人能不能活,只能看他的造化。”醫生摘下染血的醫用手套,活動著手臂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