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古保民結束通話電話後,做了個深呼吸,斜靠在了座椅上。

“古哥?”司機試探著再問。

“找個不起眼的路邊攤,我吃點東西。”

“好嘞。”司機聞言將車啟動,緩緩向別墅區外駛去:“想吃點什麼?”

“能喝酒就行!”

“……”

四小時後。

古保民獨自坐在一個街邊的小地桌旁邊,桌上擺滿了十幾個空酒瓶子,仍舊在自斟自飲,他在社會上飄蕩,已經有十幾年的光陰了,這些年中,古保民目睹過無數手下被判處極刑,也親自送過不少人進去頂罪,其間都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因為他吃的就是這碗飯,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必須有一副磐石般的狠辣心腸,可是真等自己的兒子進去了,古保民是真的心疼了,雖然嶽子文已經給出了保證,可以讓古長瀾在三十歲之前走出監獄,可是這一句話所代表的含義,意味著古長瀾的整個青春,都只能在那一方狹小的牢籠中度過。

古保民是蹲過監獄的,自己在裡面的時候,他也沒覺得那種生活有什麼讓人不適應的地方,可是此刻把入獄的人換成了古長瀾之後,古保民心疼了,而且心痛難忍。

父子情,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也最純粹的情感之一吧。

十數分鐘後,古保民緩緩起身,離開了路邊攤,此刻的他早已酩酊大醉,但臉上卻沒有什麼什麼悲愴的神情,彷彿這一些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古保民在心痛之餘,也在慶幸著古長瀾起碼還活著,而且也正如他所說,兒子入獄了,自己還得在外面為他拼出一片屬於古長瀾的江山。

……

大年初六這天一早,楊東和羅漢等人就早早的起了床,趕到了碼頭開始收拾船網,檢查船艙,為漁船做著出海前的準備。

漁船纏網,是一個很繁瑣,而且需要耐心的活,加之這天又飄著雪花,所以楊東他們在船上幹了沒多大一會,手就凍僵了,面板上被魚線劃的全是口子。

到了中午十一點多鐘,一行人總算纏完了一側滾輪的漁網,楊東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對其他人招了下手:“行了,時間差不多了,都別忙了,咱們先找個地方吃口飯,剩下的活,下午再回來幹!”

“東哥,咱們的網都纏完一半了,要不然等下午的時候,天馳哥和漢哥你們三個就別過來了,我們這些人就能把活幹完!”張傲聽完楊東的話,在邊上插了一句。

“沒事,人多點,活幹的也快,早弄完早利索吧。”楊東搓了搓被凍得發紅的雙手:“找個地方喝點羊湯,咱們暖和一下!”

“妥了,走著!”

話音落,一行人全都跳下漁船,坐進了商務車內。

十多分鐘後,眾人剛剛坐進羊湯館內,崔支隊的電話就打到了楊東的手機上。

“喂,崔哥!”楊東看見來電顯示之後,走到旁邊接通了電話。

“通知你一下啊,李靜波的案子已經定性了。”崔支隊直言開口。

“什麼結果啊?”

“根據我們的調查,李靜波這次去送貨之前,的確不知道袋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所以暫時排除了嫌疑,我們已經把卷宗遞到了檢察院,檢察院那邊對李靜波做出了不予起訴的處理,但是他被捕的時候,尿檢呈陽性,所以按照吸食D品罪,被判處了十五天行政拘留,從被捕之日開始計算,正月十六那天釋放,到時候你記得去看守所接人!”

“崔哥,在這件案子上,你費心了!”楊東聽說李靜波洗脫了販D的罪名,表情輕鬆許多,言語十分感激的回應了一句。

“我只是按照程式辦事,你不用謝我,就先這樣吧!”

“哎,好!”

“嘟…嘟……”

楊東結束通話崔支隊的電話以後,邁步走到了飯館門外,低下頭點燃了一支菸,看著空中洋洋灑灑的雪花怔怔出神。

李靜波的脫罪,也就意味著古長瀾和畢可欣、趙佳童,以及被他們在朝Y按住的陳志邦等人,都會因為這一起案件而鋃鐺入獄,而古長瀾入獄的原因,終究是紙包不住火的,所以李靜波面臨釋放的同時,一個危險的訊號也在楊東心中不斷閃爍。

三合公司以一條漁船為代價,換回來的半年黃金髮展期,似乎已經快要再次被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