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做個生意

程晚不懂醫，只能希望文通旅店裡有懂醫的人，或者林小姨只是一時情緒過激所以昏過去了。</br>“誒！”</br>程二平有了主心骨，不再慌亂，抱起林盼就朝對面的文通旅店跑。</br>豔秋拉著賀春來特別自覺地跟在程二平後面。</br>林盼畢竟是女人，需要個女的幫著照看。</br>程二平、豔秋、賀春來跑向對面，程晚和鄧熊則是大步走向驛站主樓。</br>只眨眼間的工夫，突然出現的五個人又突然離去了，只是五個人還帶走了一個難民。</br>藉著屋裡透出來的昏暗燈光，馬棚裡留下的難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齊齊看向一個坐在幹稻草上低著頭的男人。</br>“趙兄弟，這……這是啥情況啊？</br>這兒居然能碰上你媳婦兒的外甥和外甥女？</br>看上去，那兄妹倆不像是窮人啊，尤其那姑娘，長得跟仙女兒似的。</br>我說你們兩口子應該不用再繼續往北了吧？</br>那兄妹倆指不定有法子讓你們消了軍戶戶籍！”</br>說話的男人越說越激動，眼裡的羨慕和嫉妒都快成凝成實質了。</br>旁邊的其他難民也差不多都是這個表情。</br>“趙兄弟？</br>你咋不說話？</br>對了，你媳婦兒都讓她外甥抱對面去了，你怎麼還坐著呢？</br>還不趕緊跟著去看看！”</br>“我……我不是……”</br>一直不說話的男人終於出聲了，只是大家夥兒聽不太清他說的是什麼。</br>有難民看他這樣子，急得抓耳撓腮，“你說的啥？</br>聽不清啊！</br>剛剛你媳婦兒昏過去，你急得都快也跟著昏過去了，咋、咋現在一點兒也不著急了！”</br>“眼看著你媳婦兒就要跟著她外甥和外甥女過好日子去了，你咋一點兒不知道著急？</br>你趕緊去看看，表現好點兒！”</br>還有難民幫著出主意，恨不得自己是林盼的男人。</br>男人抬起頭，瘦得同樣皮包骨的臉上髒兮兮的，看不出什麼表情。</br>他深吸一口氣，大聲道：“我和林姑娘不是兩口子，我倆是逃難路上遇到的，就、就結伴兒逃難，其實沒啥關係。”</br>說完，男人再次低下了頭。</br>沒人看見，有眼淚順著男人的髒汙的臉往下滑落。</br>馬棚裡一陣寂靜，眾人的心裡有可惜，還有隱秘的歡喜。</br>比起身邊的人突然過上好日子，大部分人更願意大家一起繼續過苦日子。</br>驛站主樓大堂，程晚和鄧熊已經和四名正在吃飯的衙役碰上了面。</br>“官爺。”</br>四名衙役心中疑惑，但看程晚氣度不凡，說話的態度倒也挺好。</br>“小姐找我們哥四個有事？”</br>程前笑著上前一步，“是有點兒事想問問幾位官爺，官爺，煩請借一步說話。”</br>四名衙役互相對視一眼後，坐在主位的衙役率先站起身，作出請的姿勢，“這位小姐，請。”</br>驛站的一間屋子裡，程晚看著四名衙役中的領頭衙役，開門見山道：“不知幾位官爺帶著這批難民是要去往哪裡？”</br>領頭衙役有些疑惑地看向程晚，但考慮到程晚極可能是位千金小姐，他還是老實地回答道：“他們是軍戶，要去北蒼城。”</br>這夥兒難民是軍戶在程晚的預想之中，倒是北蒼城又是個沒聽過的地名。</br>“不知北蒼城離這裡還有多遠？”</br>“北蒼在涼州北部，如今天氣嚴寒，趕路艱難，從這裡出發，估摸得再走大半個月，才能到北蒼。</br>如果後面遇上大雪封路，那趕路就更慢了。”</br>領頭衙役回答完，看向程晚，試探著問道：“這位小姐，這夥兒難民有什麼問題嗎？”</br>“那倒不是。”</br>程晚笑吟吟地看向領頭衙役，“我是想和各位官爺做筆生意。”</br>四名衙役面面相覷，不明白這是鬧哪出。</br>“說來也是真巧，這夥兒難民裡面有個人和我們家有點兒親戚關係，所以……”</br>程晚微笑著從腰間的荷包裡掏出大概十兩碎銀放在了桌子上，“我們想把她帶走，不知各位官爺能不能行個方便？”</br>領頭衙役皺著眉頭，“這位小姐，這夥兒難民已經被編入軍戶，也造了冊子，非死不得變。</br>您把其中一個難民帶走，我們到了北蒼城沒法交差啊。”</br>程晚輕笑出聲，“各位官爺，這一路走來，應該有不止一個難民死在路上了吧？</br>那些死在途中的難民，人都已經沒了，難不成他們的軍戶籍還保留著？”</br>領頭衙役和其他三名衙役對視一眼後，面露遲疑，“您的意思是讓那位難民在冊子上成為‘死’人？</br>可是”</br>程晚神色不變，笑道：“各位官爺，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難民而已，她這會兒還昏迷著，能不能活著走到北蒼城還是個未知數。</br>不如咱們做了這筆生意，你們對外說她死了，我給你們銀子，此事只咱們知道。</br>如何？”</br>領頭衙役左側的一名衙役突然問道：“你說的難民是今天晚上被搶了飯糰的那女的？”</br>程晚點頭，“是她。”</br>衙役點點頭，“她和搶飯糰的那男的爭吵的時候情緒太激動，估計是因為身子太虛，所以才昏了過去。”</br>說完，這名衙役湊到領頭衙役耳邊，極小聲地說道：“之前那女的昏了過去，這吃不好穿不暖，天又那麼冷，還不知道能活幾天呢？</br>不如答應她，咱們還能有筆意外之財。”</br>領頭衙役的眼神閃了閃，他看向程晚，面露糾結之色。</br>“小姐，領他們去北蒼城是上頭交給我們的任務。</br>如果按您說的做，我們是要擔風險的，萬一被人發現，我們……”</br>程晚勾唇，再次掏出大概五兩碎銀放桌子上。</br>“官爺，行個方便。”</br>四名衙役看著桌子上白花花的銀子，嚥了嚥唾沫。</br>十五兩銀子，每人能分三四兩，是他們小半年的薪水了。</br>領頭衙役，抬頭看向程晚，話卻是對著左側的衙役說的，“去把難民冊和炭筆拿來。”</br>“誒！”</br>這名衙役激動地應了一聲，抬腳就朝放難民冊的地方跑。</br>很快，難民冊和一根炭筆就被擺在了桌子上。</br>領頭衙役坐下，翻來難民冊，“那個難民的編號是多少？”</br>“嗯？”</br>程晚有些懵。</br>這次輪到領頭衙役笑了，“小姐，我可認不得幾個字，之前劃名字都是劃名字旁邊的編號。”</br>程晚自然不知道林盼的編號，但她認得“林盼”這兩個字。</br>“我來找吧。”</br>程晚從第一頁開始往前翻找，在第三頁靠下的位置找到了“林盼”二字，可是這個“林盼”上面還有幾個字：趙雲聰，妻，林盼。</br>程晚皺著眉頭，她繼續往前翻，可她把整本冊子完整地翻了兩遍後，確定就這一個“林盼”。</br>“什麼情況？</br>林小姨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