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皇上駕崩

硃紅宮門大開，程晚跟在睿王的車駕後面，低眉順眼地踏入宮門，並不敢四處張望。</br>但儘管如此，透過眼角餘光，程晚依然能感受到這座皇宮的巍峨宏偉，尤其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黃色瓦礫更是高高在上地向世人彰顯著權力與榮耀。</br>“王爺，他在宣政殿。”</br>已經接過皇宮守衛工作的洪方平上前對睿王稟告道。</br>睿王從馬車中出來，看著不遠處莊嚴肅穆的宣政殿，挑了下眉：“去瞧瞧。”</br>睿王帶著親衛等人往宣政殿去了，程晚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br>宣政殿作為文武百官上朝的地方，她現在好像沒資格去。</br>“程大人，跟上。”</br>睿王沒回頭，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彷彿是知道程晚的糾結和為難。</br>“是。”</br>程晚剋制住內心的激動，快步跟了上去。</br>倒是洪方平沒忍住扭頭看了一眼程晚。</br>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睿王對程晚的親近和偏寵。</br>洪方平暗暗地嘆了口氣：“人家用功勞換來的，再羨慕也沒辦法。”</br>宏偉壯麗的宣政殿中，只有孤零零的一個人高坐在龍椅之上。</br>以前的端王，現在的皇上，身著天子朝服，頭戴天子冕冠，坐在龍椅上，維持著天子的威嚴。</br>“不費一兵一卒就得了京城，你很得意吧？”</br>睿王站在宣政殿中央，眸光冷沉，唇角上翹：“本王自然得意，你費盡心思送出去的兒子和玉璽主動撞進了本王手下人的手裡，可見，天不眷你。”</br>“胡說！”</br>龍椅上的人猛地站起身，用手指著睿王，形容瘋癲：“朕是天子！天怎會不眷朕？！是你！是你太會算計！太會耍陰謀詭計！”</br>“天子？這皇位到底怎麼來的莫非還要本王提醒你？”</br>睿王雙眼微眯，氣勢森冷肅殺。</br>“哈哈哈......”對面雙目赤紅：“父皇不喜歡我，你們看不起我，沒人把我放在眼裡，可那又如何？！朕到底還是坐上了這把龍椅！這天下終歸有一段時日是屬於朕的！史書之上，誰也不能不認朕這個皇帝！”</br>“三弟，你瘋了。”</br>“我沒瘋！”對面的人搖晃了一下身子，癱坐在龍椅上，聲音怒中帶怨：</br>“皇兄，你是嫡長子，從一生下來就要什麼有什麼，哪怕是當年那般衝撞父皇，父皇也不捨得過於責罰你。</br>至於四弟，他母親是受寵了一輩子的貴妃，父皇生怕他受了委屈，竟不顧天下大亂的風險給他三州之地！</br>皇兄，都是父皇的孩子，父皇疼愛你也疼愛四弟，為何就是不肯疼愛我呢？難道就因為我母親的出身不夠顯貴嗎？！”</br>睿王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眸光幽暗陰戾：“你所說的父皇疼愛本王是指他縱容本王外祖一家被冤死！還是指漠視本王的母后上吊自縊！又或是指將本王貶斥至涼州讓本王自生自滅！”</br>“皇、皇兄......”</br>此時的睿王太過駭人，龍椅上的那位本能地有些被嚇到了。</br>跟著睿王進來的洪方平、程晚以及常福縮著身子，恨不得自己什麼都沒聽到。</br>不過睿王的親衛首領還在兢兢業業地守在睿王身邊，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br>睿王歪了一下脖子，嗓音森冷：“三弟，他也許是四弟的好父皇，但絕不是本王的。”</br>大殿中一時很安靜，幾乎落針可聞。</br>“噗！”</br>癱坐在龍椅上的那位毫無徵兆地吐出了一大口血。</br>而睿王只是冷眼看著，毫無波動。</br>“皇兄，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你答應我的，會留我兒子一命。</br>皇兄，我就那一個活到現在的兒子，皇兄......”</br>“本王既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br>“那就好，那就好......”</br>龍椅上的人捂著肚子一點一點地滑倒在地，口中不停地往外溢著血。</br>“皇兄，我要去見......見父皇了......”</br>程晚等人聽著那人的聲音越來越弱，直到再也沒有任何動靜。</br>他死了。</br>至死都在渴望父親的疼愛。</br>死寂的大殿中突然響起一聲嗤笑。</br>是睿王。</br>“狠了一輩子，瘋了一輩子，到頭來為了當一個好父親放棄了一切。”</br>程晚低頭抿唇。</br>人本就是最複雜不過的生物。</br>皇帝，也是人。</br>而且這位剛剛死去的皇帝並不值得人可憐，他若可憐，那些因為他慘死的人豈非太過可笑？</br>睿王走向那具已經沒了氣息的屍體，垂眸看了一會兒，嗓音冷沉：“皇上駕崩，著人治喪。”</br>“是。”</br>常福連忙低頭應是。</br>“洪將軍，帶人去牢裡把那些人給本王提出來，本王的皇弟走了，他們也得趕緊上路，不然萬一追不上本王皇弟了怎麼辦？”</br>“末將領命。”</br>常福和洪方平出去辦事了，殿內只剩睿王、睿王的親衛首領和程晚。</br>程晚其實真的不想在這裡待著，她想出去轉轉，多看幾眼皇宮，這樣回頭也能和林老太他們說道說道。</br>可睿王不發話，她實在不敢動，只能躬身站在殿中當木頭人。</br>“程大人。”</br>程晚一個激靈：“下官在。”</br>“你看這皇宮好嗎？”</br>“皇宮自然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地方。”</br>“那你想進宮嗎？”</br>啊？</br>程晚一臉懵。</br>反應過來，程晚連忙躬身道：“下官自然想進宮上值，但下官的官職太低，所以......”</br>程晚看了眼神色不明的睿王，眼中的意思很明顯：“給我升官，升官我就能進宮上值了。”</br>睿王轉著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靜靜地看著程晚，半晌，突然輕笑了一聲。</br>“不久後可能要開恩科，程大人若有參加科考的想法，需得好好提前準備著了，如此也能在官場上走得更遠。”</br>程晚雙眼一亮，笑容明媚燦爛：“多謝王爺！”</br>“皇宮景色不錯，本王命人帶程大人轉轉。”</br>這是要趕人了。</br>程晚立馬躬身告退：“多謝王爺，下官告退。”</br>睿王看著程晚筆挺而透著輕快的背影，失笑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