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會合

“娘，你快看！那是不是大姐？”</br>程小雨激動地扯著王氏的胳膊來回晃動，一隻手指向遠處正朝這邊駛來的馬車。</br>林老太眯眼使勁望了望，遲疑道：“不能吧，阿晚趕得那輛馬車只有一匹馬，我咋看著朝這邊兒來的馬車有兩匹馬呢？”</br>王氏情不自禁地朝馬車的方向移動，臉上佈滿緊張之色。</br>直到馬車越來越近，王氏的臉上露出喜極而泣的笑容，一邊快速地朝馬車的方向奔跑，一邊大喊著：“是阿晚，是阿晚！”</br>林老太他們也都看清了來人，緊忙跟在王氏後面跑。</br>程晚趕著馬車，看到迎面跑過來打頭陣的王氏，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br>“娘！”</br>誰知，王氏聽到這聲娘之後的反應卻是，身體晃了又晃，險些摔倒外地。</br>程晚嚇得趕緊勒停馬車，另一匹馬也顧不上管了，直接鬆開繩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疾跑到王氏跟前。</br>“娘，你怎麼了？”</br>程晚扶住王氏，面帶急色地問道。</br>王氏反手拉住程晚的胳膊，突然大哭出聲。</br>“你，你這是傷到哪兒了？怎麼身上、臉上都是血？啊！”</br>程大牛他們的眼睛也是緊張又擔憂地掃視過程晚全身。</br>林老太直接托起程晚的另一隻胳膊，急切又輕柔地檢查程晚的胳膊和手，看傷口在哪兒。</br>“我沒事兒，這都是別人的血。”</br>程晚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任王氏和林老太檢查身體，心中有些懊惱。</br>應該在路上把自己身上的血漬簡單清理一下的，這樣就不會嚇到家裡人了。</br>程家休息的地方。</br>程晚三言兩語講完了自己這一路上的經歷。</br>話很短，但內容卻讓程家老小齊齊悚然一驚。</br>林老太嘴巴張張合合，不知道說什麼好。</br>“你……你再多說兩句？咋聽著這麼，這麼簡單呢？”</br>程晚疑惑抬頭，“我都說完了，就是有三個兵卒騎馬追上來了，我殺了三個兵卒，還撞死了一匹馬，然後帶著後面的人善後之後，就繼續前進了。”</br>程家老少：“……”</br>程小姑咳了一聲，小聲道：“還是我來說吧。”</br>程小姑從程晚突然出現在自家說起，一直說到把兩匹馬給了宋婆子家一匹，跟著隊伍繼續前進，直到隊伍停下。</br>“……事情就是這樣。”</br>程小姑話音落下，林老太他們張著嘴巴，看向程晚的目光中滿是震撼和後怕。</br>“這……這……”</br>林老太這了半天也沒說出來話。</br>王氏看著程晚沾血的小臉，眼裡滿是心疼。</br>“阿晚受苦了，該嚇壞了吧。”</br>“額……”</br>程晚糾結了一下，最終點了下頭。</br>一看程晚點頭，王氏心疼更甚，趕緊吩咐程大平。</br>“大平，你快去那邊的河裡打些水，讓阿晚好好洗洗。”</br>“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河邊洗就成，省得麻煩了。”</br>說著，程晚拔腿就朝河邊跑。</br>說真的，家裡人那心疼、震撼的目光看得她有些不自在。</br>程小雨、程三平、程花，三個小孩趕緊追在程晚後面跑。</br>這麼長時間沒見著大姐，他們也擔心壞了。</br>不想再和大姐分開。</br>原地，剩下的程家人一時相顧無言。</br>王氏用手捂著嘴唇，拼命地壓抑自己的哭聲。</br>“那可是殺人，阿晚，阿晚以前在家連只雞都沒殺過。”</br>雖說打過架，可那跟殺人，完全是兩碼事啊！</br>程大牛用拇指抹掉自己的眼淚，“阿晚也是沒辦法，往後咱就讓閨女在跟前，再不讓她單打獨鬥了。”</br>程大平和程二平也是沉默不語，他們只覺得自己的這個妹妹每次都能給他們帶來新的震撼。</br>如果今天是他們在最後，追兵趕來了，他們敢當機立斷地殺掉兵卒嗎？</br>他們不敢。</br>最終八成是要老老實實跟兵卒回去。</br>程大平和程二平對視一眼，嘴角帶著苦笑。</br>程二平拍了拍程大平的後背，一切盡在不言中。</br>只有小林氏，在經歷過震驚、後怕、心疼以後，偷瞥了眼離程家不遠的宋婆子家，小聲道：“那匹馬就這麼白給宋婆子家了？他們家這便宜佔得也太大了。”</br>程小姑趕忙小聲道：“當時多虧了全貴兄弟幫阿晚擋了一下要逃跑的兵卒，阿晚說，這馬是他們家應得的。”</br>林老太瞪了一眼小林氏，“閉嘴吧，就你話多。”</br>其實林老太心裡也捨不得給出去的那匹馬，但已經給出去了，就不能再表現出不樂意或者反悔，不然多給自家孫女兒掉份兒。</br>天色漸晚，王氏、小林氏和程小姑開始埋鍋造飯。</br>而洗乾淨了臉和手，帶著三個小孩往回走的程晚，感受到來自村裡人的各種視線。</br>忌憚、恐懼、感激、崇拜。</br>程晚心中瞭然，看來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她殺了三個兵卒的事已經在隊伍中傳來了。</br>程晚目不斜視地回到程家人歇息的地方，發現自家人之中多了賈村長和他二兒子。</br>“晚丫頭回來了。”</br>賈村長有些艱難地被他二兒子扶起來。</br>可能是因為離開故土、趕路太急，也可能是因為他大兒子一家如今情況不明、生死不知，總之賈村長看上去蒼老了很多。</br>程晚快走兩步，臉上帶著禮貌的笑，“村長，您怎麼過來了？吃飯了沒？”</br>賈村長面上帶笑，“家裡人正做呢，我來找你聊兩句。”</br>“啊？”</br>程晚有些懵，但不耽誤她禮貌地請賈村長坐下，“村長，坐下說。”</br>程晚坐在賈村長對面做洗耳恭聽狀，周圍坐著賈村長二兒子和程大牛他們。</br>“是這樣的，我也聽說了，後面的追兵日落之前必須回城，所以今天是暫時不用擔心了。就是不知道明天……”</br>賈村長說話時，臉上帶著很明顯的擔憂。</br>程晚明白賈村長想問什麼，可她也不知道確切答案，只能靠分析和猜測。</br>“村長，就算明天還有徵兵的小隊來追我們，但他們得從縣城重新出發，除非他們都騎著馬，否則他們在動，咱們也在動，追上咱們得可能性不大。”</br>“我更傾向於他們不會再追了，和安王要徵的大軍相比，咱們這些人就如同大海里的水滴，實在不值一提。”</br>“若是太平時候，咱們這些人因為犯了事兒逃亡，那上頭說什麼都得把咱們抓回去。可安王馬上要打仗，顧得上我們的可能性很小。”</br>“而且今天城門被迫開啟，成功逃出的人肯定不止一二，那出了亂子的村子就不止咱們賈家村一個村子。我猜，負責徵咱們這塊兒兵的頭領，看到徵兵出了亂子，為了逃避上頭人的責罰，說不定會和縣令商量，瞞下咱們這塊兒的事兒，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br>程晚微微一笑，沉靜道：“我這都是瞎猜的，我隨便說說，您也就隨便聽聽，為了以防萬一，明兒一早咱們還是要全速趕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