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字院的訊息,很快就傳到了正無計可施的施禮明、杜雲崇耳裡。倆人都是監查司的一份子,專職監查考場紀律,所以當聽到竟有人冒充考生,擾亂了地字院的考試秩序,延誤了開考時間,大吃一驚,然後就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當倆人趕到,並且看見所謂的冒充考生的人就是聞悟時,又是一臉蒙。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莫過於此。

“施祭酒,杜祭酒,你們來的正好,這小子不知是從哪裡偷來的考牌,竟膽敢冒充地字院考生,簡直荒謬!可笑!”

“竟有此事?”

施禮明與人群中的陸儷對視一眼,發現後者也是一臉錯愕。再聽手下人一說,才知道了事情始末。原來是這個聞悟不知發了什麼病跑來地字院,說是參考,眾人一開始只當笑話看待,誰知他當眾掏出了地字院的考牌,這才驚動了監查司。

不過,到了此刻,大部分人已經將聞悟當成了腦子不正常的可憐蟲,所以大多數人都已經不願意理會他,只站在一旁看戲。

齊藥士眼看眾人議論紛紛,事態看起來越來越嚴重,咬牙上前一步,幫忙解釋:“兩位祭酒,想來這學生只是因為臨考之時壓力過多,犯了失心瘋,生了癔症,並無惡意,不如將他驅逐就是了……”

杜雲崇看著漠然的聞悟,心裡正在驚疑,聞言瞥了他一眼,“嗯?你是誰?”

施禮明攔住他,主動微笑示好,“這位是興都西府藥堂的齊行齊執事吧?”

齊藥士頓時受寵若驚,連連點頭,“啊?是,是,施祭酒好記性,正是齊某。”

“呵呵,去年我到西府藥堂講課,曾與你有過一面之緣。”

施禮明一笑,但話鋒一轉,表情又嚴肅了起來,“不過,齊藥士恐怕是說錯了,這學生,可不是失心瘋,你知道他是誰嗎?”

齊行一怔,看聞悟一眼,搖搖頭,“不知……”

“此人——”

施禮明故意揚長了聲線,引起全場注意後,將視線落到百無聊賴的聞悟身上,目光一沉,大聲唱道:“姓聞名悟,乃曲紅司監親收的學生!”

眾人一愣,隨即一片譁然。

陸儷雙眸微睜,吃了一驚,看向聞悟的眼神頓時變了。

施禮明對效果很滿意,來到聞悟面前,居高臨下地瞥他,“對吧?小子?”

在眾人注視下,聞悟稍稍頷首,“嗯。”

在場諸人又是一陣喧譁。

齊雲抓著頭,難以置信。在興都的藥士圈,不,即使放眼整個中州的藥士圈,說起曲紅的名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可是大祭酒廟若親授的弟子,號稱百年一遇的藥術天才,十七歲的四級藥士,二十一歲晉升5級,三十成就6級的怪物。

但這還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曲紅是出了名的痴迷藥術,半甲子人生中的大半時間都放在鑽研藥理上,從未收過學生。這些年來,多少所謂的天才主動尋上門,多少皇宮貴胄各種軟硬兼施,皆沒能讓她破例,是藥士圈公認的孤冷之人。

現在,卻突然蹦出一個學生來?這得是什麼來頭呀?齊雲與眾人看向聞悟,皆都萬分好奇,他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

施禮明看著聞悟平靜的樣子,心裡極度不爽,暗道等會有你好瞧,臉上卻保持笑意,“呵呵,你認就好,你的考牌呢?”

聞悟抬起手,雙指夾著一塊小木牌。

“我看看……”

施禮明踏前一步,隨即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木牌拿走,眼裡忍不住露出一抹狂喜,大聲喝道:“哼!果然是考牌!你好大的膽子!”

聞悟不解,“啊?”

“還裝傻?杜祭酒,將他帶回監查司!”

“是。”

杜雲崇與施禮明對視一眼,彼此心裡有數,已經樂開了花。不管眼前這小子是瘋了還是傻了,總之一到監查司,還不是想要什麼就是什麼?關鍵還是送上門來的,連之前的方案都省了。杜雲崇冷笑一聲,“小子,你是自己走呢,還是我讓人來押著你走?”

聞悟皺皺眉,“我來考試,為什麼要走?”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又好氣又好笑,更篤定他已經瘋了。陸儷看到這,也不禁搖頭,暗咐長得這般俊俏,卻原來是個傻子。

杜雲崇板著臉,“哼!懶得跟你浪費口舌,你走是不走?”

齊雲欲言又止,“祭酒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