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遊篇 第十四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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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悟自然不會隨便答應,推扯兩句,然後才‘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其實,彼此心裡都雪亮,無非就是循例走一下過場。因為官話本就多出現在比較正式的場合,私底下還是白話講得多,如果私下還是以文縐縐的官話相對,基本就說明雙方的關係非常一般了。
為了緩和氣氛,興民#主動找了幾個話題,聊了一些關於曲紅近況以及聞悟的打算之類的閒話,算是簡單地摸了個底。聞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所以有一句答一句,不亢不卑。而興民也似是對他很有好感,沒一會兒就‘聞悟、聞悟’地直呼其名了。
“這樣說來,這次返都是見不到你師傅了。”
聊到感概處,興民嘆了一口長氣,“唉,最後一次見她還是在興都長門,這一轉眼就快六年了,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見。”
聞悟沒有接話,默默斟茶。稍頓,趁著對方感嘆過後的停頓間隙,他不動聲色地問,“恕我冒昧,殿下,您是受傷了?”
興民一怔。
聞悟放下茶杯,指指他左肩,“雖然殿下掩飾得很好,可我看殿下動作虛浮,內臂上舉無力,累外臂使勁,內外失衡,前重後輕,明顯是肩胛骨受傷的症狀。”
興民張著嘴,扭頭看看自己的肩膀,又看著他,表情有點精彩。
聞悟繼續說道:“胛骨受損不是小事,如果處理不當,輕則牽連筋骨,久治不愈,重則落下病根,以後都要遭受寒溼之苦。嗯……,殿下應該已經有所覺察了吧?這季節,雖然不比蜇春,但廣興山嶺一帶潮溼寒冷,入冬後冷風入骨,最是難受。”
興民啞了,臉色變幻,又驚又疑。等過了半響,他才難以置信地問:“這,你僅憑觀察我的動作就看出來了?怎麼可能……”
聞悟卻不以為然,“望其形,聞其味,可判其表,在藥士中是基礎的知識,並不算難。”
我信你個鬼哦。
興民心裡是一個字都不信,但看聞悟一臉誠厚的樣子,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又過了半響,他苦笑一聲,“難怪紅姐會收你當門生……”頓了頓,他猶豫一下,卻忽然搖搖頭,“算了,有些事對你來說還是不要摻合的好,你就當不知道吧。”
“理解,事實上我也不想節外生枝。”聞悟點點頭,旋即口風又一變,“但是,作為一個藥士,治病療傷是本職,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問題吧?”
“這個倒是可以,呵,說起來還是我的失策,這次返都述職,連個軍醫都沒有帶,最近幾天都是茉莉幫我處理傷口……”
興民也不囉嗦,利索地將一側的衣襟拉下敞開。雖然語氣輕鬆,但動作扯到傷口,他的面色並不好看,額頭滲出一層冷汗。傷口位於肩窩處,約有一指大小的一個洞,用草藥和棉布捂著,血、藥、膿,紅的黑的黃的幾種顏色混在一起,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是箭傷?”聞悟挪挪位置,神色自若地觀察著。
“嗯,從後貫穿。”興民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目光銳利。
“普通弓箭沒有這種貫穿力,除非是強弓,或者近距離射擊。不過,近距離的傷口應該不會造成這麼大的創口才對。”
“沒錯。”興民點頭。
“幸好時間不長,除了有點餘毒和發瘟,問題不大。”聞悟的語氣輕描淡寫,恐怖的傷口在他嘴裡就好像只是破了皮似的。
興民不禁皺眉,將信將疑,“毒?”
“嗯,蛇芯草的根液,本身沒有毒性,但接觸傷口之後會侵蝕皮肉,如果不清理乾淨,會導致傷口化水,長期不愈。”聞悟轉過身去,從座位下面取出藥箱,接著解釋道:“這種做法不僅歹毒,而且相當隱秘,如果放任不管,後果嚴重。”
“會怎麼樣?”
“看情況,運氣好就好說,頂多廢一條手臂,運氣不好嘛,如果久治不愈,必然誘發瘟症,反反覆覆,那就有性命之憂了。”
“那怎麼辦?”興民倒吸一口冷氣。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用尿液清洗傷口。”
“啊?”興民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