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王李元亨,太上皇的第八個兒子,也是李世民的異母兄弟,貞觀二年被封為金州刺史。之藩後李世民還憐其年幼,幾次派人前去慰問,有一次還賜了金盞讓他娛樂……

任誰看來,皇帝陛下對這個兄弟都是相當的寵愛!

但是李戡知道,那不過是外人看來而已。

李元亨的母親是尹德妃,****經最寵愛的妃子之一,正是那個當初仗著太上皇的寵愛,和張婕妤一起與建成、元吉勾結,詬謗謀害李世民的尹德妃。

玄武門那事兒才過去六年,李戡可不敢忘記,

他記得當年尹德妃可是把皇帝折騰的夠嗆,而且印象最深的就是尹德妃的父親尹阿鼠,那傢伙極為驕橫跋扈,曾經因為路過自家門口沒下馬這點小事,把李世民的得力干將杜如晦給暴打一頓,甚至打斷了人家的一根手指!而且事後尹德妃還惡人先告狀,讓太上皇怒斥李世民“爾之左右,欺我妃嬪之家一至於此,況凡人百姓乎!”

所以玄武門之後,尹德妃和張婕妤都不知所蹤了。

而尹德妃留下的皇子李元亨,卻在貞觀二年被封為金州刺史,之藩后皇帝還“憐其幼,思之,數次遣使為勞問,賜金盞以娛樂之。”可是李戡心裡很清楚所謂的勞問和賞賜是怎麼回事,更知道在金州的酆王是如何的心情鬱郁,每日裡何等的惶惶不可終日……

還是那句話,那些不過是給被人看的而已。

所以此時此刻向皇帝稟報了酆王薨了的訊息,察覺了李世民的反應之後,李戡除了全程低著頭之外,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的閉上嘴,然後恨不得把自己的兩隻耳朵也用東西給塞起來,不要看到、聽到任何東西!

“踏,踏,踏……”

此時耳邊剩下的,只有眾人踏步向前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戡才聽到皇帝突然又問了一句:“李戡,關於我的那些弟弟們,可還有其他事情?”

那幽冷幽冷的聲音,讓李戡差點又是一個哆嗦。

“咕咚!”

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嚥了口口水之後,李戡連忙回答道:“回陛下,早已之藩的大王們一切如常,而今年之藩的兩位大王,鄭王抵達鄭州後並無反常,唯有俆王……根據潞州那邊傳來的訊息,俆王的表現似乎有些古怪。”

“古怪?怎麼個古怪法了?”

聽了李戡的話後微微一愣,李世民眼前很快就浮現出了那張清秀淡然的小臉。

李元嘉,宇文昭儀所出,李世民當然見過很多次。對於那個小傢伙,說實話李世民並沒有太多的感覺,因為除了年幼時比較受父皇寵愛之外,長大後似乎就沒有了什麼存在感,尤其是進入貞觀之後表現的更是低調。

對於李元嘉……或者說宇文昭儀和宇文士及,李世民可是相當的滿意。

知進退,懂取捨。

所以才能教養出李元嘉那樣的小傢伙,聽說除了寫字畫畫之外,最喜藏書,短短几年家中的藏書已經破萬卷了——對於一位親王來說,喜歡看書算得了什麼?

不過李戡說那小子表現古怪,這讓李世民頗為詫異。

而在斟酌了一下詞句之後,李戡立刻回答道:“回陛下,俆王剛到潞州不久,就找到了司倉參軍陳志,向他討要了一千斤的鐵料……”

“鐵料?一千斤?他要那麼多鐵料做什麼?”

不等李戡把話說完,李世民的一張臉迅速的冷了下來。

“這個……”

猶豫了一下,李戡十分糾結的說道:“臣也不是很清楚,因為據傳回來的訊息說,俆王先是讓府上的鐵匠們去打造了幾口鐵鍋,然後又讓他們打什麼煤球爐……臣實在是不知煤球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鐵鍋?煤球爐?”

聽了李戡的回答之後,皇帝陛下一時間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