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扭!吱扭!”

沉重的馬車行駛在泥濘的道路上,滾出一道淺淺的水花,一路沿著小道向前延伸著。而當一行幾輛大車和十幾匹馬透過了之後,原本就泥濘的道路越發的不能看了,很多地方徹底成了泥潭。

“兒郎們,暫且停下。”

遠遠看了前面的道路一眼,抹了一把頭上流淌下來的汗水,韓山下意識的一拉手中的韁繩,同時大喊了一聲。

令行禁止,行進本就不快的車隊立刻便停了下來。

“這鬼天氣!”

看了看天上的驕陽,韓山忍不住暗暗嘟囔了一聲。

從長安到潞州,這一路上行來本來就辛苦,結果還時不時的來一場暴雨,然後剛涼快沒多大一會兒就又放晴,毒辣辣的太陽曬在身上的感覺真是誰經歷誰知道。

不過扭頭看看身後的第一輛大車,韓山還是把滿腹的牢騷給忍了下來。

雖說這位主子給了他很大的權力,比如說可以隨時隨地的讓車隊休息,甚至可以決定休息多長時間,在哪裡停留等等,但是並不意味著他就可以持寵而嬌,這一點韓山心裡還是很清楚的。

所以翻身下馬,韓山走到車子前面恭敬的說道:“大王,此地距離潞州城還有二十餘里,天黑之前必然可以趕到,不過……此時太陽甚是毒辣,可否休息片刻再走?正好旁邊有條小溪,大王您也可以趁機梳洗一番。”

他這四十多歲的身子骨,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也好……哎喲!”

就聽見車子裡一聲痛叫,門簾被人從裡面掀開,然後一個如玉少年雙手頂著後腰走了出來。

這少年的臉龐明顯還略顯稚嫩,最多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不過身高已經七尺,如玉盤一般的臉龐雖然略顯陽剛不足,但是俊美卻有餘。而且身上那股子濃濃的書卷之氣,哪怕是目不識丁的鄉民見了也知道,這少年決非普通人物!

聽到少年那聲痛呼,韓山神色瞬間緊張了起來,連忙上前一步小心問道:“大王,您這是……哪裡不舒服?”

“沒,沒有,只是坐久了腰痠背痛而已。”

擺了擺手,少年無奈的苦笑道。

這該死的雷陣雨,這該死的泥土路,當然還有這該死的兩輪馬車,一口氣坐了一個時辰之後整個人都要散架了,簡直是要人命的啊!

而且……

翻了個白眼,少年看著韓山說道:“老韓,咱們能不能不叫我大王?平日裡人前也就罷了,人後叫的可以隨意一些嘛,比如說……”

“大王,這,這怎麼可以?不行的,大王!”

噢,真該死!

隨著韓山那帶著惶恐的回應,少年的嘴角抽了抽,差點兒就忍不住想要衝對方翻個白眼——不過在其他人都瞧過來的時候,從小受到的嚴格禮儀訓練,他只能是強行忍住了這種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