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域面上表情依舊嚴肅,不苟言笑。

但手下卻不動聲色地將顧鬱榕摟緊。

自段域和顧鬱榕來之後,整個醫院幾乎就被他們接管了。

將國內頂端的外科手術醫生調至市醫院,全天輪班,二十四小時來觀察段落一的術後情況。最專業的康復護理人員,隨時隨地彙報段落一的恢復情況。

轉入普通病房的那天,顧鬱榕看著段落一渾身插滿管子從ICU退出來。

整個人奔潰一般,身子發軟,幾欲站不住腳。

要不是段域一直死死攙著她,她幾乎要暈厥過去。

左樂一直守在醫院外,總是半夜離開,第二天一早就到樓下。

她已經不被允許進入醫院大樓了,安保人員將醫院團團圍住,安保比鐵桶還要嚴密。

縱然內心千絲萬縷地記掛著他,可她還是沒有上演苦情戲裡,跪地哀求的戲碼。

每一天,趙瑜在樓道吸菸處吸菸的時候,都會從窗外看到左樂坐在長椅上、站在花壇邊、在林蔭小道上來回渡步。

她不緊不慢地走,不驕不躁地等。一如接觸許久,她溫潤安和的性子的,好似從未改變。

一天、兩天、三天…七天過去了。

她一如既往,毫不改變。

好多次抽菸到後面,他都無法緩解內心焦躁,抽一半的煙丟到了腳底狠狠踩滅。

終於,在第八天的中午。

段落一醒了。

趙瑜在病房外看到段域和顧鬱榕在和他說話。也不知怎麼想的,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樓下,走到了左樂身邊,看著躺在長椅上,用一片樹葉遮擋了眸子,呼吸淺淺睡覺的她。

看了幾分鐘,才輕聲說,“他醒了,你可以走了。”

這聲音傳入耳中,左樂瞬間起身。

日光熾熱,她猛然起身有幾分暈眩,直勾勾地看著他。

“你說什麼?”

不顧形象,她一把抓住了趙瑜的袖口。手指極其用力,眼中的淚水已經匯聚了。

趙瑜將左樂的手拍開。

整理了一下袖口,緩聲說道,“他醒了,你可以走了。你就算在這裡站一年,段先生和夫人也不會讓你見段老大。”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知道他會沒事的…”

左樂淚水噴薄而出,嘴角的笑容卻咧的很大。

“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只要他健康,沒事就好。就算一輩子不見到他我也沒關係。”

左樂笑著,只是這淚水和笑容交織在一起,讓人看著十分心疼。

趙瑜簡直著魔了,他竟不受控制地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遞給了左樂。

“謝謝你,趙瑜。真的很感謝你!”

“不必。我只是看不下去你一直在這裡。你以後不要來了,段老大要是看到你,又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來。”

趙瑜擰眉,眸子裡帶著幾分厭惡。

他始終無法忘記,是因為眼前這個可憐的女人提出了分手,招惹了方超,才會給老大帶來殺身之禍。

無法原諒,就算不是她的錯。他還是遷怒於她,無法原諒。

左樂明白趙瑜心裡如何想的,深深地對趙瑜鞠躬,“還是謝謝你。我以後不會再來了,如果他…如果他還問起我,就說我走了…如果沒有問起,也不要再提起了。”

說完,轉身走了。

日光照下,將她消瘦的身形拉長了不知多少。

這幾日,她已經瘦的不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