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河岸邊,一支純粹由騎兵組成的大軍正列陣凝望著河岸對面。

河岸的對面一片空曠,根本沒有半個人的影子。

大雨就好像是專門為曹軍而下一樣,只是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就已止住。

經過一夜混戰,完全沒有防備的淮南軍折損大半,等到他們返回河岸南面,狼狽不堪的紀靈與張勳只帶著五千人不到,一路逃往淮南。

淮南軍北征,在經過了許多日子之後,終於以曹軍的勝利而告一段落。

望著河岸對面,曹操向駐馬立於身旁的郭嘉問道:“奉孝,淮南軍折損大半,某若是下令大軍征討淮南,可有勝算?”

“五萬兵馬,對袁術來說著實是個不小的損失!”同樣望著河岸對面,郭嘉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對曹操說道:“只是明公若揮軍挺進淮南,恐怕勝算並不是很大。”

“為何?”郭嘉說出勝算不大,曹操皺起眉頭,向他追問了一句。

“淮南軍新敗,待到紀靈、張勳返回壽春,袁術定然已是曉得明公會揮軍討伐,恐怕我軍到達之時,彼已部署完畢。”扭頭望著曹操,郭嘉對他說道:“雖說我軍挺近淮南,淮南軍一旦步步為營,我軍難以將之擊破,可明公討伐淮南,此舉卻是要做!”

“既是曉得不勝,因何還要出兵淮南?”對郭嘉的說法,曹操有些不解,回頭與郭嘉對視著,向他說道:“出兵淮南,難以擊破袁術,某倒不如重整兵馬,向徐州挺進。”

“陶謙已死!”抱拳向曹操微微躬身,郭嘉對曹操說道:“明公已然兩度出兵徐州,均是無功而返。再度出征,恐怕將士們士氣也是難以調動。且呂布、劉備均無不利明公之舉。起先明公可以誅殺陶謙為名出兵,爾後又以鎮壓青州軍的名義揮兵東進。這第三次若是出兵,卻是出師不名,難以服眾!不若且出兵淮南,與淮南軍接戰。待到徐州有變,再向徐州進發,一舉擊破劉備、呂布!”

“如此說來,出兵淮南,只是佯攻?”眉頭依然是微微蹙著,看著郭嘉的時候,曹操臉上是一片茫然,過了好一會,他的眸子才陡然一亮,抬手朝額頭上一拍,對郭嘉說道:“奉孝之言,某方今才想通透!”

說完這句話,曹操扭頭向身後吩咐了一句:“著令大軍,即日整備,十日後向淮南進軍!”

一名親兵應了一聲,兜轉戰馬,傳達曹操命令去了。

休戰的日子,在亂世中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過的很快。

轉眼間,距離劉辯閱兵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曹軍南下,與淮南軍雖說未有展開決戰,卻也有著數次小規模的交鋒。

而徐州一帶,當秦軍給呂布送去的第四批戰馬到達徐州境內之時,負責接管戰馬的徐州兵士,竟是驅趕著戰馬,從小沛地區經過。

讓呂布和陳宮始料未及的,是戰馬經過小沛,劉備麾下的人馬並沒有於半道劫持,戰馬竟是順利的被送進了徐州城內。

徐州城內官府。

呂布跪坐於書房之內,在他對面坐著的,正是獻計要他攻破劉備的陳宮。

“公臺,戰馬自小沛經過,而劉備卻是絲毫不取,某如何可尋到由頭向他用兵?”看著與他相向而坐的陳宮,呂布緊蹙著眉頭,向陳宮問了一句。

“想來是時日不對。”陳宮略微沉吟了一下,才對呂布說道:“下月止有一批戰馬自洛陽送來,屆時溫候將劉備請入徐州赴宴,戰馬過小沛之時,想那關羽是攔阻不得張飛,只要張飛劫掠了戰馬,溫候自有藉口向劉備用兵!”

“據說那張飛書畫一絕,就連秦王也是讚不絕口,如此之人怎會莽撞?”陳宮把戰馬被劫掠的希望放在了張飛的身上,呂布眉頭微微擰著,有些不太放心的說道:“公臺卻因何斷定那張飛定然會劫掠我軍戰馬?”

“尋常來說,書畫精絕者,性情定是沉穩。”朝呂布微微一笑,陳宮對他說道:“只是溫候不知,卻有一種人,性情不穩,可書畫琴棋多有造詣。此類人乃是天賦之才,不可以尋常人視之。”

“某觀那張飛,向日與溫候相見,眉宇間總有不忿之色。”呂布還在擰眉思索著的陳宮的話,陳宮便接著對他說道:“溫候武勇天下無雙,縱使兩三個張飛,也斷然不是溫候對手。可此人卻是對溫候有不服之色,可見此人性情漂浮且易暴躁。”

“性情暴躁絕非無腦。”陳宮的話剛說到這裡,呂布就朝他擺了擺手,對他說道:“那張飛恐怕也是曉得,一旦劫掠某的戰馬,某便會藉機向劉備用兵。如此輕易便可看出之事,張飛若是也看不出,那便是無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