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提及呂布,夏侯惇冷冷一哼,更是鄙夷的說道:“三姓家奴,而今如同喪家之犬,何足掛齒?”

“呂布不足掛齒,可洛陽王卻是不可不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剛落座的夏侯惇,郭嘉對夏侯惇說道:“若某未有料錯,洛陽王定會給那呂布扶持,要他與劉備爭奪徐州。”

郭嘉的一番分析,直把夏侯惇給說的雲裡霧裡。

他眨巴了幾下眼睛,抬起一隻手用力的撓了撓腦袋,才向郭嘉說道:“軍師一番話,倒是把末將給說的糊塗了。那洛陽王早先扶持劉備,因何又會扶持呂布?且呂布先前才在洛陽攪鬧一場,洛陽王……”

“此,正是洛陽王精明之處!”說著話,郭嘉站起身,走到帳簾處,掀開帳簾,望著外面的傾盆大雨,對還跪坐在帳內的夏侯惇說道:“扶持劉備,為的便是要借明公之手,將劉備抹去。而扶持呂布,卻是要將徐州一帶攪亂,藉助呂布神勇,使得明公難以插手徐州之事。”

郭嘉不解釋還好,他越解釋,夏侯惇越是一頭的霧水。

要說夏侯惇,領軍打仗、排兵佈陣,絕對不是凡手。即便是讓他用些詭計突襲,對他來說,也算不得難事。

可一旦要他分析各方利弊,權衡大局,他就會變得滿腦子漿糊,根本不可能理出個頭緒。

望著帳簾外的大雨,郭嘉眼睛微微眯縫著,沉默了半晌,才好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今年中原這場大雨,恐會使得多出河道決堤,百姓流離失所,農田顆粒無收……”

“軍師理那百姓作甚!”郭嘉提起大雨會使得百姓流離失所,夏侯惇便介面說道:“打仗,要的還是兵士武勇,百姓不過是平白的折損糧草罷了。”

“若無百姓,何來糧草。”放下帳簾,郭嘉轉過身,笑著對夏侯惇說道:“無論如何,樣子還是要做做的。”

“呃!”夏侯惇愣了愣,眨巴了兩下眼,才抱拳朝郭嘉拱了拱,對郭嘉說道:“末將唐突了!”

郭嘉和夏侯惇將大軍駐紮在青州與兗州的交界處,此時的徐州邊界,卻有著一支軍隊,正緩慢朝著徐州推進。

這支軍隊的將士,一個個身上衣甲殘破,每個人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大雨滂沱,豆大的雨點敲打在隊伍中的每一個人身上,所有人的衣衫、鎧甲都已是一片潮溼。

有些兵士身上的牛皮甲,甚至在水的浸泡下開始發漲鬆軟。

牛皮吸附了水,變得異常沉重,身上套著牛皮甲的兵士們,每行進一步,都很是艱難。

甚至有些兵士,實在走不動道了,就把牛皮甲脫下,丟棄在路上,只是穿著已經溼透了的戰衣,跟著隊伍艱難前進。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騎著一匹黃驄馬的劉備。

與當日在洛陽相比,此時的劉備更加落魄和狼狽。

他渾身的衣衫早已溼透,雨水浸透了他的頭髮,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流淌。

騎著戰馬,在戰馬上顛簸著,劉備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大哥,我等好似受了那洛陽王的欺!”與劉備並騎行進著,關羽扭頭看著狼狽不堪的劉備,對他說道:“讓我等奪取青州,一不給糧,二不給兵,我等為曹賊攻伐,竟是也不調撥半個兵卒前來助陣。”

“唉!”聽了關羽的一番話,劉備長長的嘆了一聲,對關羽說道:“我等敗的太快!曹賊藉著大雨,突襲平原,一天之內平原城便被曹賊攻破。無有糧草、將士們也無處可歇息待戰,整日要泡在大雨之中,能撐得十多天,已是多虧二位賢弟了。”

“虧得當日送了洛陽王一副美女字畫!”走在劉備另一側的張飛,在聽到關羽和劉備的對話後,也是撇了撇嘴,黑臉上露出一抹不忿,對劉備說道:“本以為洛陽王會給大哥扶持,未想到,竟是要我等連平原都給丟了……”

“洛陽王並不承認大哥乃是漢室宗族!”關羽緊緊的擰著眉頭,輕嘆了一聲,對劉備說道:“眼下我等恐怕唯有投靠陶謙,且尋一處安身所在再說。”

“嗯!”劉備點了下頭,並沒有說話,一雙眸子死死的凝視著徐州城所在的方向,好似在沉思著什麼。

雨越下越急,這支隊伍的行進速度卻絲毫沒有半點加快,所有的兵士都拖拽著殘破的兵刃,在雨中如同蝸牛一般的蠕動著,甚至有好些人,產生了想要席地坐在水窩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