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軍營內,諸葛均坐在帥帳外,在他面前,站著那個帶領數百蠻人將他們同族誅殺了的蠻人漢子。

一直以來都在給漢軍帶路的嚮導則立於諸葛均的身後,目光始終沒有從那蠻人漢子的身上挪開。

低頭站在諸葛均的面前,蠻人漢子是滿頭的大汗,連眼皮都沒敢抬上一下。

得知對岸的蠻人斥候上岸,駐紮在岸邊的數百蠻人,在沒有任何命令的情況下,便衝了出去,將上岸的蠻人悉數誅殺,諸葛均當即就讓人把眼前站著的這個蠻人頭領叫了過來。

從蠻人頭領那裡,諸葛均得知他們之所以衝殺出去,只因早先渡河打算返回蠻人大軍的同伴被那些蠻兵屠殺。

幾乎還是生活在部落聯盟體制下的蠻人,在沒有外部戰爭的情況下,時常也會為了‘雞’‘毛’蒜皮的利益相互攻伐。

他們對蠻族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概念,戰鬥,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生存而已。

對岸的蠻人誅殺了他們的同伴,曉得已經不可能再回去,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緊緊跟隨著漢軍,以求將來能隨同漢軍返回益州。

蠻人頭領說的這些話,讓諸葛均也不曉得究竟該如何回應。

自打同蠻人作戰,他就已經感覺到,蠻人驍勇善戰,可惜軍心不整,就猶如一盤散沙,根本無法將他們聚攏在一處。

對付這樣的敵人,諸葛均有著全勝的把握。

尤其是南蠻王孟獲返回,更是讓他看到了勝利就在眼前。

蠻人斥候過河,無疑是為了大軍渡河打探情況,還沒展開行動,他們就被早先投效漢軍的這些蠻人剿滅。

數百名蠻人的舉動,無疑是破壞了諸葛均的整個部署。

萬一孟獲因為這件事而放棄了即刻渡河的想法,漢軍就要在南蠻境內,多呆上很多時日。

凝視著面前的蠻人頭領,諸葛均半晌沒有言語。

站在他面前的蠻人頭領,也是滿頭的冷汗。

領著數百名蠻人誅殺過河的同族,他當時考慮的只是向漢軍表明心跡,卻沒想到,諸葛均竟是有著更深層的部署,而他們的舉動,恰恰是給諸葛均帶來了不小的困擾。

被諸葛均盯著,蠻人頭領連額頭上冒出的汗珠都不敢抬手去擦一下。

“讓他回去吧!”過了許久,諸葛均擺了擺手,對嚮導吩咐了一句。

本以為諸葛均要懲處這個蠻人頭領,卻沒想到事情到了最後,竟會如此輕描淡寫的劃上了個句號,嚮導一愣,扭頭看著諸葛均,並沒有立刻把他的話翻給蠻人頭領去聽。

“告訴他,日後若是對岸再有任何動向,無有命令,不得擅自出戰,否則軍法論處!”扭頭與嚮導相互對視著,諸葛均對他說道:“讓他且回去吧,好生約束手下!”

“諾!”嚮導應了一聲,把諸葛均的話逐字逐句翻給了那蠻人頭領。

本以為會受到懲處,卻沒想到,事情到了最後,竟會出現這樣的結果,蠻人頭領也是一愣。

抬頭看著坐在面前的諸葛均,蠻人頭領並沒有立刻離去,而是一臉愕然的眨巴了兩下眼睛。

漢軍軍紀斐然,自打與漢軍將士們接觸以來,這些日子中,蠻人頭領幾乎是每日都在觀察著漢軍將士。

相比於漢軍,他覺著他帶領的幾百名蠻人,就是一盤散沙,根本就捧不上手。

見蠻人頭領還是沒走,諸葛均再次朝他擺了擺手,對他說道:“你可以回去了!”

站在諸葛均身後的嚮導,又將他的這句話翻給了蠻人頭領聽了。

如‘蒙’大赦的蠻人頭領,趕忙向諸葛均行了個蠻人禮,這才轉身走出了軍營。

“將軍!”蠻人頭領才離去,曾親自帶人去河邊掩埋被誅殺蠻人屍體的許褚折了回來,到了諸葛均近前,對他說道:“這些蠻人,下手倒是真不含糊,河邊那些屍體,竟是無有一具囫圇的!”

“許將軍!”轉臉看向許褚,諸葛均向他問道:“南蠻人可有甚麼動靜?”

“河岸對面一應如常,並無任何異動!”抱拳朝諸葛均拱了拱,許褚說道:“或許孟獲曉得派往此岸的斥候悉數為蠻人誅殺,改變了過河的主意!”

諸葛均並沒有急於出聲,而是鎖起眉頭,沉‘吟’了片刻才對許褚說道:“煩勞許將軍,嚴加監視對岸,蠻人若有任何異動,即刻向本將軍回報!”

“諾!”應了一聲,許褚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