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餵食靠牆坐著的婦人吃了幾口撕成細條的乾肉,劉辯站了起來,把肉遞給身後一個龍騎衛。

龍騎衛兵士接過他遞來的乾肉,接著餵食那婦人。

人餓到極致,遇見食物會瘋狂的往嘴裡塞。

村子裡殘存的活人,卻並沒有一個是狼吞虎嚥。

他們不僅是餓到了極致,連日寒冷的氣候,也將他們一個個幾乎快要凍僵。

能夠存活下來的,也都只是殘留著一口氣息,假若劉辯再晚來兩日,小村內必定是一個活人也不會有。

看著龍騎衛將士們把一個個傷者抬起,將他們抬到一處背風的所在,劉辯鎖著眉頭,向在場的龍騎衛喊道:“搭建帳篷,將他們安置在帳內,讓他們暖和一些!帳篷內切莫點燃火盆!”

“殿下,他們都已凍僵,若是不點燃火盆……”劉辯話剛出口,跟在他身後,正看著兩三百名龍騎衛將士餵食的陶虎小聲對他說道:“還是會有些人凍死!”

“忽冷忽熱,死的人會更多!”回頭看了陶虎一眼,劉辯對身後眾人說道:“我等且在此處駐紮兩三日,告知軒轅關守軍,要他們派出人手,將這些婦人與孩子就近安置,所有食糧、衣物,均由大秦補給!”

劉辯向眾人安排著如何處置這些奄奄一息的婦人和孩子時,蟄伏在草堆中的那雙眼睛竟是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站在劉辯身側的鄧展朝四下環顧著,當他的目光落在草堆前的那間民宅時,他愣了一下,低頭略作沉吟,便向黃勝使了個眼色。

見了鄧展的眼色,黃勝點了下頭,背過身將右手放在小腹前,朝另外幾個龍騎衛打了個手勢。

那幾個龍騎衛見了黃勝的手勢,不動聲色的朝著房舍後面繞了過去。

他們雖然動作很是隱秘,卻還是被草堆中的人把握了個正著。

手按長劍,鄧展快步朝著草堆前的房舍走了過去,到了房舍前,他並沒有伸手去推門,而是站在門口,臉上的神色也是一派凝重。

發現了他的舉動,劉辯有些疑惑的小聲向他問了句:“鄧將軍,怎了?”

“保護殿下!”面朝房舍站著,鄧展沉默是片刻,才陡然發出一聲爆喝,猛的將長劍抽出,縱步躥向房子後面的草堆!

就在鄧展縱步躥出去的同時,草堆也突然向上一掀,從裡面躥出了一條雪白的人影。

鄧展與那人影交錯而過,不過是眨眼的剎那,劉辯等人耳中就聽到了數聲金鐵交鳴。

清脆的長劍相撞聲傳進眾人耳中,王柳、王榛連忙拔劍擋在劉辯身前,趙雲等人也是紛紛將兵刃橫在胸前,警覺的看向正與鄧展廝殺的白色人影。

與鄧展交手的白色人影速度極快,身形就猶如鬼魅一般,同他廝殺,鄧展幾乎也是有種處處被制的感覺。

長劍相交,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可二人卻始終沒有機會將對手一劍擊殺。

“二位且住!”看著鄧展和那人交手數十招,劉辯連忙朝他們喊了一聲。

聽到劉辯的喊聲,鄧展虛晃了一下長劍,步子一跨,朝後躥了出去。

他後退時,還在提防著對方會縱步衝上,可與他廝殺的人顯然沒有繼續打下去的意思,他剛退下,那人便將手腕一翻,把長劍插回了劍鞘。

二人剛一停手,黃勝與早先做了包抄準備的數名龍騎衛並跨步上前,將那人攔在了正中。

幾乎是看也沒看黃勝和那幾名龍騎衛,同鄧展廝殺的人嘴角牽起一抹笑意,扭頭對劉辯說道:“秦王麾下能人輩出,若非大王,某怕是此生都無緣同劍俠鄧展拼鬥一場!”

已經將長劍收了起來,與鄧展相向而立的,是個約摸三十歲的漢子。

他的臉色一片蒼白,一身素衣飄飄如雪,雖是滿臉病容,卻絲毫不給人羸弱的感覺。

腰間長劍的劍柄上,纏裹著厚厚的麻布。

由於常年手持,原本因是白色的麻布,已被磨的烏黑髮亮。

“無名先生因何在此?”見了那人,劉辯嘴角漾起一抹笑容,朝著無名走了過去。

“秦王莫非不怕某突然發難?”見劉辯走向他,無名嘴角笑意越發燦爛,對他說道:“秦王的頭顱,可是值不少金珠!”

“先生要殺本王,即便本王整日提防,也是防備不得!”臉上保持著笑容,劉辯走到離無名只有五六步的地方停了下來,與他相互凝視著說道:“鄧將軍發現先生之前,怕是已然在此。若那時發難,僅這點距離,本王性命怕是堪憂!”

朝劉辯微微一笑,無名走到草堆前,彎下腰從裡面掏出了個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