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衝到近前,韓猛早有了防範,長戟剛到頸旁,他就把頭一側,避開了張郃刺向他的這一戟。

長戟貼著臉頰刺過,趁著張郃變換兵刃角度之前,韓猛也將大刀向上猛的一挑。

大刀的刃口並沒有挑向張郃,而是自下而上削向了張郃胯下戰馬的頸子。

韓猛這一刀,看似對張郃並沒有形成什麼威脅,可實際上,卻恰恰是表現出了他在廝殺中的老到經驗。

兵器的鋒口削向戰馬下顎,若是被他得逞,張郃的戰馬必定當場斃命。

騎在馬背上,戰馬一旦斃命,張郃必定會從其上掉落,屆時韓猛只須再劈上一刀,便可把他攔腰砍成兩截。

劈出這一刀,韓猛心中料想的倒是不差,可與他廝殺的,並不是尋常將軍,而是張郃。

長戟已然刺出,以戟尖挑開大刀是完全沒有可能。

張郃將手往下一壓,用戟杆朝著已是快要劈到戰馬下顎上的大刀磕了一下。

向上挑起的大刀,被戟杆磕了一下,刀身上受力,頓時被蕩了開來。

大刀被張郃盪開,韓猛爆喝一聲,借勢將大刀一掄,側向朝著馬背上張郃的腰肋劈了過來。

張郃也不理會劈向腰肋的刀鋒,只是將長戟的戟杆朝後一壓,在擋住刀片之後,隨手將長戟刺向了韓猛的眼睛。

看著長戟的尖峰朝著眼睛刺來,韓猛把頭一偏,提起大刀,用刀柄磕開了戟鋒。

倆人你一刀我一戟,在戰場中殺了個不亦樂乎,他們身邊的雙方兵士,也猶如兩群完全瘋狂了猛獸一般,用他們手中鋒利的兵刃,收割著敵人的性命。

曹操與郭嘉謀算著找到袁軍糧草所在的同時,高牆上站著的袁紹也是冷著臉,正望著廝殺的戰場。

誅殺了張郃的親眷,袁紹當時就有些後悔了。

張郃有沒有投靠曹操,事情還未明朗,他這麼做,無疑是讓張郃下定了決心,投效到曹操的帳下。

可事情已經做出,後悔也是無有用處。

望著高牆外正進行著廝殺的戰場方向,由於距離甚遠,袁紹並不能看到戰場上的情景如何。

陣陣喊殺,從遠處飄來,就好像是在告訴袁紹,戰場廝殺的慘烈。

“袁公!”正望著高牆外,袁紹身後傳來了審配的聲音。

聽到審配說話,他回過頭,向審配問了一句:“甚事?”

“啟稟袁公,鄴城出事了!”抱拳躬身,向袁紹行了一禮,審配對他說道:“許攸內弟,仗著許攸權勢,在城內強搶民女,殺死民女之夫。女子夫家意圖找尋門路告狀,卻被他令惡奴誅殺了滿門!”

審配的一番話,並沒有引起袁紹的足夠重視。

官渡一帶戰事正緊,他每日裡思索的都是如何擊破曹操,許攸內弟殺了一些尋常百姓,想來也算不得什麼。

朝審配擺了下手,袁紹對他說道:“某還以為是甚大事,不過是殺了些尋常百姓,多給些錢糧安撫便是!”

保持著抱拳躬身的姿勢,審配對袁紹說道:“袁公明鑑,許攸內弟誅殺百姓滿門,而今已是惹怒了幾個村子的百姓,如今都在鬧著要向袁公討要說法!”

“向某討要說法……?”嘴角牽起一抹鄙夷的笑容,袁紹只是說了這麼幾個字,就再沒言語。

從袁紹的話語中,審配聽出他對這件事並不重視,連忙說道:“袁公,百姓鬧事,若是袁公派兵鎮壓,兩個村子而已,著實是可將他們悉數誅殺!”

“也不至於把人都殺光吧?”扭頭看著審配,袁紹淡然的說道:“此事交於你去處置,安撫好了便是!”

“袁公英明!”袁紹的話音才落,審配就抱拳對他說道:“民憤難平,下僚斷然不敢誅殺兩個村子的百姓,此事若是交於下僚處置,恐怕……”

“去吧!”袁紹著實是不想在這種小事上多勞煩新神,朝審配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此處暫且也是用不著你,你回一趟鄴城吧!”

審配應了一聲,退下了高牆。

在他向袁紹稟報這件事情的時候,許攸一直站在一旁。

不過許攸並沒有敢說話,站在一旁,他始終低著頭,生怕袁紹把這幾日鬱積的怒火全都發洩到了他的頭上。

許攸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袁紹只關注著前方的戰事,根本沒有把審配說的那件事給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