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話還沒有說完,遠處的夜色中已是陡然亮起了一片火把。火把成片成片點亮,鋪天蓋地,漫山遍野到處都是。

就在火把點亮的同時,帥帳外的眾人清楚的聽到遠處傳來了陣陣喊殺聲、

喊殺聲傳來,軍營內霎時如同開了鍋一般,剛返回營帳的官兵們紛紛提著兵器、盾牌,衝出了帳篷,一個個扭頭朝四下張望著。

左軍方向出現了無數火把,又傳來陣陣喊殺聲,身為左軍副將的管亥幾乎是想也沒想,便朝跟在他身後的兩名裨將招了下手喊道:“快,隨本將軍回援!”

話剛喊出口,管亥領著那兩名裨將,抬腳就要走。

“慢著!”他剛跑出兩步,不遠處便傳來了一個聲音:“殿下、眾位將軍莫慌,今晚正是我等重創於毒的絕好時機。”

聽得這聲喊,管亥止住了腳步,包括劉辯在內的眾人,也都把臉轉向了傳來說話聲的方向。

隨著說話聲落下,自從營中亂起,便始終沒有出過面的龐統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到了帥帳外,龐統先是抱拳躬身向劉辯行了一禮,隨後對眾人說道:“於毒今晚劫營,乃是聲東擊西,先是趁著中軍亂起,引得左右兩營兵馬前來救援,隨後便於左營之外大造聲勢,意圖引我大軍前去救援……”

“軍師何意?”龐統的一番話,把劉辯說的愣了一愣,趕忙向他問道:“莫非於毒今晚並非要進攻左營!”

“當然不是!”龐統微微一笑,抬手指著右營駐紮的方位,對劉辯說道:“左側黑山軍聲勢雖大,卻只是吶喊點火。深夜劫營,要的便是悄無聲息,暗中行事。即便點火,也是在衝到營寨前方可為之。由此推斷,黑山軍真正意圖,絕非進攻左營,而是要將我軍引到右營!臣下料定,不過半柱香光景,右營便會遭到黑山軍夜襲!”

順著龐統手指的方向看去,劉辯與眾將只看到遠處右營營地內的星點火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絲毫沒有敵軍劫營的跡象。

“典韋、管亥!”眾人正向右營方向張望著,龐統向典韋管亥說道:“你二人即刻引領本部兵馬,馳援左營,無論右營發生何事,決然不可前去增援。”

龐統已是說明了黑山軍將會襲擊右營,卻命令典韋、管亥兩員猛將去增援左營,著實是讓劉辯等人感到滿頭霧水,不得要領。

雖說心內也是疑惑,可龐統身為隨軍軍師,他下了命令,就猶如劉辯一般,典韋、管亥不敢違拗,齊齊應了一聲,帶著隨行的裨將,轉身點齊兵馬,援救左營去了。

“軍師……”待到二將離去,劉辯很是納悶的向龐統問道:“明知敵軍將對右營發起進攻,因何還要命二將馳援左營?如此一來,一旦右營有變,只有中軍馳援……”

“若無誘餌,魚兒怎肯上鉤。”抱拳躬身向劉辯再次行了一禮,龐統臉上掛著一抹淡然的笑意,對劉辯說道:“羽林衛已然在管青將軍引領下,步行前往右營側翼埋伏,殿下只等我右營大軍建功便是。”

直到龐統說出羽林衛已在管青的率領下前去右營側翼埋伏,劉辯這才注意到,在帳簾外,竟是真沒有見到平日只要得知他稍有危險,便會挺身而出的管青,軍營之中,來來往往奔跑的兵士很是不少,卻也沒有一個羽林衛官兵。

“於毒為賊多年,作戰已是老道。”得知羽林衛已然出發,劉辯放了些心,對龐統說道:“若非軍師隨軍,今晚本王恐會吃場大虧!”

得了劉辯誇讚,龐統並未接話,只是雙手抱拳,朝著劉辯躬了躬身子,算作謙遜,隨後便將視線轉向了遠處亮著星點火光的右營。

典韋、管亥領著本部兵馬馳援左營,離左營不遠處點燃火把的黑山軍卻是如同龐統所說一樣,只是發出陣陣吶喊,並沒有向洛陽軍左營發起進攻的跡象。

雖說事出突然,可洛陽軍終究是支能征善戰的軍隊,中軍只是亂了片刻,衝出營帳的將士們,便在楊奉的指揮下,在軍營內列起了防禦陣型,防範著黑山軍突然向中軍發難。

一排排弩手持著強弩,眼睛眨也不敢多眨一下的觀望著四周。他們列起的方陣,是隨時可以變換方向的陣型,無論黑山軍從何處向中軍發起進攻,弩手都可以瞬間調整方陣方位,向敵人傾瀉成排的箭雨。

作為洛陽軍主力的主戰構成,朴刀兵和陌刀兵也都做好了準備,朴刀兵一手持著盾牌,另一隻手緊攥刀柄,只要黑山軍出現,在弩兵傾瀉了箭雨過後,他們可以隨時對黑山軍發起****。

而陌刀兵則是個個身後揹著圓盾,雙手持著長杆的陌刀,裝備最為精良的他們,此時也如同一隻隨時可以收割敵人性命的巨大犁頭,早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劉辯在龐統、鄧展以及一群裨將的陪同下,站在帥帳之外,眺望著被黑暗籠罩的右營,等待著龐統料定的黑山軍劫營。

就在眾人等的有些心焦時,右營一側,果然傳來了一陣震天的喊殺聲。隨著喊殺聲傳來,右營外側不遠處無數跳動著的火把亮了起來,就猶如一片接天連地的火焰海洋,朝著洛陽軍的右營湧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