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當初曾帶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唐姬逃離洛陽,後來又與管青一同逃出盧縣、薊州,對劉辯逃跑的能耐,管青自是不會有半點懷疑。

從劉辯的語氣中,管青聽出了自信,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雙手抱拳,應了一聲。

“殿下!”二人正說著話,龐統上了城牆,快步走到劉辯近前,雙手抱拳朝劉辯深深一躬,對他說道:“若是殿下不喚臣下前來,今日臣下也有一事要向殿下呈稟!”

“哦?”龐統說有事呈稟,劉辯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軍師有事,但說無妨!”

“大軍駐紮鄭縣,已是有些時日!”放下抱拳的雙手,龐統直起身子對劉辯說道:“長安即便未破,想來也是撐不到我軍趕至……”

“本王請軍師前來,正是要商議此事!”不等龐統把話說完,劉辯就打斷了他的話頭,對他說道:“方才本王得到探馬回報!長安已破,王允被殺,呂布率軍殺出重圍,陛下也是落入了李傕、郭汜之手!”

“甚好!甚好!”得知長安已破,龐統的臉色頓時顯得好看了許多,那張坑窪不平、甚為醜陋的臉上漾起一抹笑容,對劉辯說道:“如此一來,殿下退兵,便更加名正言順!”

直視著龐統,劉辯緩緩的點了點頭,隨後對龐統說道:“此番退兵,便由軍事一手操辦。本王打算在大軍出城之後,與管青將軍帶領四名精壯兵士,繞道弘農,一路上微服勘察百姓可否安居樂業!”

劉辯提出要微服繞道弘農,龐統愣了一下,不過卻並未出言反對,而是略沉吟了片刻,才對劉辯說道:“殿下既提出繞道弘農,想必是早有此意。臣下不便阻撓,只望殿下,於路途之中一切小心行事!”

“多謝軍師提醒!”劉辯點了點頭,先是向龐統謝了一聲,隨後對他說道:“待到本王離去,軍師可大張旗鼓,做出本王猶在軍中之態,引領大軍進入河南尹地界,於谷城等候本王!”

“諾!”龐統抱拳躬身,應了一句,隨後便對劉辯說道:“殿下若無他事,臣下這便傳令全軍,收拾輜重,明日一早起兵返回洛陽!”

“有勞軍師!”抱拳給龐統回了一禮,目送著龐統轉身離開,劉辯把目光轉向管青,對管青輕聲說道:“青兒或許不知,本王此番要微服繞道弘農,除了查勘民情之外,尚有一心願未了。”

管青並未接劉辯的話茬,她只是仰起臉,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凝視著劉辯。

“返璞歸真!”朝管青微微一笑,劉辯抬起手臂,向城外的蔥翠山崗劃出了個半圓,對管青說道:“每次本王出征,動輒千軍萬馬,可本王心內卻始終有著一個念想。若是有一日,天下大定,再無征伐之事,本王便與青兒選一山清水秀之所在,建上幾間草房,躬耕山野,再不問世間之事,豈不美哉?”

從劉辯口中得知他有躬耕山野的想法,管青低垂下臻首,沉默了許久,才幽幽的對劉辯說道:“殿下好生自私……”

“哦?”完全沒想到管青會說他自私,劉辯愣了一下,扭頭看著管青,神態中現出幾分迷茫的問道:“青兒因何說本王自私?”

“殿下只想著躬耕山野,自去過那逍遙日子。卻未曾替全軍將士著想!未曾替天下臣民著想!豈非自私?”仰起俏臉,管青那雙如同潭水般清澈的眸子閃爍著晶亮的光彩,望著劉辯,她輕聲說道:“殿下坐鎮洛陽,無數百姓拖兒挈女遷往洛陽,只因他們相信殿下可保得他們身家性命;此番征戰,十萬西涼軍投效殿下!他們莫不是隻為跟著殿下匡扶漢室,爾後眼看著殿下荷鋤挑擔隱居山林?”

管青的一番話,把劉辯給說的愣了一愣。他撇了撇嘴,微微一笑,雙手搭在管青的肩頭,將額頭頂在管青腦門上,輕聲對她說道:“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本王欲與青兒享受幾日適閒,可漢室未穩,天下臣民猶自引頸於刀俎之下,數十萬將士整戈待旦,隨同本王匡扶漢室!本王又如何敢辜負他們?”

“殿下方才還說……”微微仰起俏臉,美目凝視著劉辯,管青紅豔的唇兒幾乎快要貼到了劉辯的唇上,話只說了一半她又給嚥了回去,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她才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再次揚起俏臉,輕聲對劉辯說道:“方才殿下說要與青兒隱居山林……”

“是啊!”管青說話時,吹出的氣息溫潤而帶著一股清香,劉辯貪婪的深吸了口氣,才柔聲對她說道:“天下已亂,四方豪雄紛起。雖說許多豪雄面兒上依然尊崇漢室,可實際上,卻早已不遵漢室號令。若要匡復大漢,本王此生恐怕都要在馬背上顛沛流離。躬耕山林那般恬適的生活,不過是本王心底的一份渴望罷了。”

雙臂慢慢下滑,環繞在管青的柳腰上,摟著管青,劉辯的額頭抵在她的腦門上,輕聲對被他一番話說的面露羞慚的管青說道:“青兒,你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