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劉辯的路上,鄧展連著驅趕了數次姐弟倆,可姐弟倆就是跟在他身後,如同小尾巴一般,怎麼甩也甩不掉。

眼見就快要走到路邊,劉辯等人離鄧展不過只有七八步遠近,見姐弟倆還跟在身後,鄧展有些急了,朝他們直襬手,對他們說道:“快走!快走!莫要再跟著某!”

姐弟倆又一次被鄧展驅趕,怯怯的望著他,倒真是沒敢跟上來。

“就是他!”鄧展回過頭,正要走向劉辯,他的身後傳來了一聲大喊,緊接著他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是他們!那兩個小雜碎也是跟他一夥的!”被鄧展擰折手腕的壯漢跑到離他不遠的地方,沒敢再上前,抬手朝那姐弟倆指著卻沒敢直接指向鄧展,罵了一句。

跟在壯漢身後的,是數十名手持鋤頭、鐵鏟等工具的漢子。這些漢子顯然是正在修復皇宮的工地幹活,就被叫了過來,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是沾滿了灰塵,一個個精赤著上身,破爛的深衣如同裙襬一般搭掛在腰際,瞪著鄧展和那姐弟倆,眼珠子裡猶如要噴出火焰一般。

看著那些壯漢,劉辯的眉頭微微擰了一下。他只不過擰了下眉頭,跟在他身後的幾名親兵就紛紛抽出長劍,跳了出去,擋在鄧展身前。

先前被鄧展從那壯漢手中救下的姐弟倆,見來了好些人,嚇的趕忙躲在鄧展身後,伸著小腦袋,偷偷向那些兇狠的漢子張望。

壯漢手腕被擰折,回去越想越是憋屈。他與那孩子一同修著一間宮室的椽子,被那孩子用木頭搗了一下,險些從高處摔下。不過是打了那孩子一巴掌,竟會平白招來一場禍事。

越想越惱,那漢子忍不下這口氣,召集了一群同村的夥伴,提著工具就追了上來,想要找鄧展討個說法。

不曉得鄧展厲害,這群漢子與他對峙,尚沒有多少懼怕。看到路上站著幾名身穿紅色衣甲的兵士,他們甚至以為這幾名兵士頂多只會在鬧將起來之後,將雙方拉開。

可是當劉辯身後的親兵躥出並拔劍指向他們,他們才曉得,壯漢惹著的,竟是他們招惹不起的人,一個個臉上不由現出了恐慌,其中甚至有兩個膽小的,手中工具也都嚇得掉在了地上。

“都退下!”見親兵上前,已是鎮住了那群漢子,劉辯走下小路,向幾名親兵喝了一聲。

“方才一幕,本王盡收眼底!”走到幾名親兵身前,劉辯對那群提著工具,先前還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眼下卻被親兵嚇的渾身哆嗦的漢子們說道:“些許雜事,說不得誰對誰錯。鄧將軍出手重了些,鄉親們莫怪!”

劉辯喝退親兵,站到這群漢子面前,漢子們尚不曉得他究竟是何人,還以為只是監督工程的官員,縱然如此,他們已是被嚇的不輕。

當劉辯自稱“本王”時,眾漢子中有兩個伶俐的,已是猜到站在他們面前的,乃是洛陽的主人洛陽王,嚇的兩腿一軟,“噗嗵”跪在了地上,手中工具也丟到了一旁,磕頭如搗蒜的對劉辯說道:“大王饒命,草民不知大王在此!”

那兩個漢子一喊,剩下的漢子縱然再愚鈍,也曉得是怎麼回事。一個個全都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給劉辯磕著頭,口中不斷的喊著饒命。

“鄉親們都起身吧!”劉辯朝那些漢子虛抬了一下手,對他們說道:“今日之事,本王不怪罪你等便是!”

跪伏在地上的漢子們顯然沒想到洛陽王如此好說話,一個個面面相覷,竟是沒人敢起身。

“殿下要你等起身,你等聾了不成?”見那群漢子不起身,一名親兵跨步上前,朝他們狠狠喝了一句。

被親兵喝的一驚,眾漢子趕忙爬了起來,一個個佝僂著身子,連看也不敢看向劉辯。

“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劉辯扭頭朝躲在鄧展身後的少女和她弟弟看了一眼,隨後對眾漢子說道:“混飽肚子不容易!他們姐弟倆還小,如此小的年歲,便來出苦工討口飯吃,已是難為了他們,若有得罪之處,鄉親們擔待些!”

說著話,劉辯朝一旁的親兵噥了下嘴。一名親兵會意的從懷中掏出一把銅錢,走到先前搧孩子耳光的漢子近前,拉過那漢子的手,把銅錢塞進那漢子的手裡。

“鄧將軍先前傷了這位鄉親,本王代鄧將軍給鄉親們賠個不是!”見那漢子接了銅錢,劉辯才接著說道:“不過本王今日有句醜話也要說在前頭,日後在洛陽城內,還有誰敢恃強凌弱、聚眾械鬥,莫要怪本王無情!”

後面這兩句話出口,劉辯的語氣已是從一片和善,陡然轉為冰冷。一群漢子聽了他這兩句話,兩腿一軟,再次跪伏在地上。

微微擰著眉頭,瞟了那些漢子一眼,劉辯轉過身,在臨走之前,給這群漢子丟下了一句:“今日之事,本王只當沒有發生,莫要再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