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你啊,就是遇到什麼好事了!”這打雜的一眼便瞧出了裡面的玄機。

“哈哈哈,我先走了!記得幫我跟班主說一聲,可能晚點回來。”湯義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便匆匆地出了門。

這步子邁的可不比臺上那步子,健步如飛,若是還穿戴著戲服,旁人便以為其是去趕場的。不過湯義也顧不了那麼多,他只想快一步到地方。穿梭熱鬧的大街小巷,走到了一處環境清幽的小橋上,岸邊還有垂柳,垂柳隨著微風的一齊擺動。湯義停下步子,閉眼感受著這小橋上的微風,他臉頰早已升起一道紅暈,需要靠輕風來給他的臉頰散散熱。

再睜眼的時候,已有一輛馬車停在了橋上。

湯義原本降溫的臉頰又再度升起了高溫,輕咳了幾聲,便上了前去。還是像平時那般,拉開馬車的簾子,便走了進去。當他看到裡面端坐的人,並不是他的意中人曲淇兒的時候,他趕緊賠禮道歉:“對不住…沒細瞧,進錯馬車了。”

曲安肥胖的身子擠在馬車裡,但他的表情一點沒有擁擠的意思,伸手攔住此人說道:“沒走錯,你要找的人姓曲,而老夫也姓曲,你說是不是?”

湯義愣住了,他知道這一天會來,但他不曉得會這般突然,他重新坐了回去,臉上表情也漸漸凝重了起來,安靜地等待著曲安接下來的審判。

“年輕人會追逐愛情,那很正常。古往今來,有多少痴男怨女、又有多少可歌可泣的愛情傳說,這愛情的故事看多了,聽多了,便會受到影響,縱使你心裡沒有那麼想,也會那麼去做,這便是潛移默化。”曲安拉開了窗簾,他講話的時,時不時會將頭對著外面,然後又會對著裡面的湯義。

湯義深知曲淇兒是富家千金,只是對於何種級別的富家千金,並沒有精準的判斷,但他明白,不管是哪一種,皆是他湯義配不上的那種,至於為何自己會義無反顧的走向那不歸路,也許正如面前曲安所說,這便是愛情故事聽多了的結果。

曲安見湯義沒有說話,便接著說道:“我並非瞧不起唱戲的,畢竟也是營生的本事,淇兒跟了你,肯定不會餓死,前提是天下太平,如今兵荒馬亂的,你在臺上刀槍棍棒耍的皆是花架子,武功又到什麼程度呢?相信你自己比我更清楚,如果沒有武功,又如何在這亂世之中,保全淇兒的周全呢?行走江湖是很累的,保駕護航更是難上之難。”

“是…大人說得在理!敢問大人是……?”湯義一開始是抬起頭望著曲安,此時他的頭已漸漸低了下去。

“既然來這廣陽城裡討生活,這廣陽曲公的名號,不會沒有聽過吧?”曲安將眼睛眯了起來。

“曲丞相…?”湯義兩隻手使勁的搓著,額頭上的汗不斷的冒出。

曲淇兒事先並沒有告訴湯義,關於自己的全名,只說自己叫“淇兒”,而湯義也沒追問下去。廣陽城裡的達官顯貴有千千萬,卻沒有想到自己觸碰到了金字塔最頂端的一家,此刻的湯義很想跑去馬車,但他知道,這一跑不僅意味著再也見不到曲淇兒,也會被曲安瞧不起,所以他依舊坐在馬車,等著曲安的下文。

“所以老夫並反對你們二人的情誼,只是不想看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沒有生活保障的人。吶,你生活上給不了老夫給她的生活,而在你們人身安全上,你的武功又不高,即使讓你們兩歸隱山林,哪日來了強盜,你又能做些什麼呢?”曲安扭動著身子,先一步下了馬車。

湯義一個人在馬車想了很久,還沒等曲淇兒來,他便先一步離開了馬車,隨後告別了戲班子,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湯義讓人留了一封信給曲淇兒。

曲淇兒在馬車上沒見著湯義,便回到曲府質問其父道:“父親,是不是你命人加害了義郎?”

“為父可不是什麼小人,這個人聽得進人話,自然不用動手動腳。”曲安說罷,吹了吹手中的熱茶。

曲淇兒哼了一聲,便帶著淚水奔出了曲府,那張哭花了的臉,讓人十分心疼,廣陽之花曲淇兒,而花上是帶刺的,這刺便是曲安。縱使街上的人看著小姑娘可憐,想上前安慰一下,待看清那張臉是曲淇兒時,都停住了腳步,上前一步碰到了曲淇兒,便算那人的本事,也算是隱衛的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