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出生時

一點多鐘的時候嬸子終於把飯菜弄好了，因為人比較多小桌子不夠坐的。所以就把大桌子給拉了出來。我也跑到我爸那屋把幾個高凳子都搬了過來。嬸子把杯子涮好，讓叔叔給眾人倒酒，她再去燒個湯。

“管了，管了……弄多了吃不掉！”我叔叫她不要弄了，趕緊過來吃飯吧。“你們先吃，湯好燒。液化氣火大，幾分鐘就好了！”

“趕緊弄好，過來吃！”叔叔說道，然後給姨夫還有爺爺他們倒了酒。自是舉了酒杯說道“今天高興！你們能來……不過時間倉促，也沒準備什麼好酒好菜，就這麼幾樣……下次！再來提前打個電話，好提前準備準備……”

“要準備什麼？都自己家人，就這菜就不少了！”姨夫說道，舉起酒杯和叔叔還有爺爺他們碰了一下。“按理說，應該是我接你們去我們家好好招待。畢竟小一子被你們帶的這麼好……”姨夫說著就看向我，那一瞬間我在他的眼睛裡好像看到了深深的無奈，還有一絲疼惜。“是我們家對不起她，卻被你們帶的這麼好……要不是當年計劃生育緊，我總說也捨不得送人……”

“這些話是酒後說的！”叔叔說道，打斷姨夫的話。我看他舉杯和姨夫碰杯心裡終於鬆了口氣。天知道，我聽姨夫說那些話，真是覺得尷尬的要命。不是不知所措，而是他的口氣給我一種感覺，而那種感覺是爸爸不會高興的。

就好像他才是我爸爸，而我身邊坐著的只是一個外人……

“行！我再敬兄長一杯！”姨夫一口把杯裡的酒仰頭喝掉後，又自己倒了一杯，舉著酒杯站起來到我爸跟前，拉著我爸的手鄭重的說道“這杯小弟敬你，謝謝你把小丫頭養這麼大！雖然不知道長大後會成為什麼樣的人，但是我哥你人在這放著呢！你教出來的小孩，不會差到哪去！最起碼，孝順是應該的……”說著跟我爸碰杯，而這時我姨也站了起來。舉著酒杯也道“那我也敬我哥一杯！雖然小孩是我生的，但是養育的人是你們……感謝你們！我也沒什麼要求，只希望以後我們兩家就這樣當親戚走就行了！”

“這是肯定的！”我爸笑道“就算你們不認我這個窮親戚，也不行啊！有小丫頭在這呢，總弄也不能讓她難堪吧？”

“那是不能的！”姨夫說道，和姨一起舉杯，鄭重的敬了爸爸一杯酒。而我在旁邊看著，心裡倒是不知道湧起了怎麼樣的滋味。

好像……他們，也並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不關心我……最起碼，他們今天來看我了，那就表示著，他們還是記得我這個女兒的……

酒過三巡，飯後眾人一杯茶一根菸的又聊了好長時間。我坐在我爸的旁邊，聽姨和叔叔在那聊十四年前他和奶奶還有姑姑開機子去接我的事情。說那一年開春的雪下得很大，即使雪停了半個月也不見消下去。

“那時候的路多難走？都是泥路，開個機子從早上六點多鐘一直到下午兩點鐘才到地方。要是隔現在一個小時就到了……”叔叔抽著煙說道“我媽和我姐還好，後面機兜子裡鋪的蓋的棉被除了顛一點也沒凍著。我在前面開機子，手、腳、臉那都凍麻掉了，一點知覺都沒有了……最後回暖一點，只覺得手腳都疼……”

“那一年雪是不小，生她的時候都不敢去醫院，就在家偷偷生的……”我姨說道“生下來也沒弄好，感染了破傷風，差點死了……也是命大……”

“命是不小！”我爸聽我姨說後，也在旁邊補充“四歲那年發燒發熱拉肚子，在村醫院看了一個多月沒看好。整個人拉的黃不拉幾的，一點血色都沒有，人看著都焉了。我媽看著說村醫院不行，第二天送到鎮上醫院看的。也就說拉肚子，給打了針拿了藥，看了幾天也沒有效果……一天到晚的哭，白天夜裡也不讓人好好睡……”

“最後我上莊的小嬸子來這玩，聽了情況後讓帶去小周朱醫生那看看的。最後才撿了一條命……”我爸看著我姨夫和我姨說道“哪是是凍肚子了？是肚子里長蟲！那拉肚子拉了一個多月，飯也吃不下，差點給弄死了！那時候醫療水平多差了，都查不出來！那個姓朱的醫生，以前是在南京醫院上班的。後來年紀到了就退休回老家了，不然現在哪還有你這熊丫頭子！”

爸爸的最後一句話是對我說的，我就問他那醫生還在嗎？我爸就搖了搖頭“第二年就去世了，是癌症死的。那時候你奶奶還帶著你去燒紙了呢！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